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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阿绰懒得搭理他们,递出眼色,自有亲兵堵上他们的嘴,将人五花大绑押下。

孙景是最后一个被拖走的,那双眼直勾勾的,只管盯着逐月。

“你是我的女人!”他从牙缝里挤出话音,“就算你改头换面,躲进宫里,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问问自己,被我弄过多少回?以为进了宫就能一笔勾销?哈哈哈,妄想!”

他话没说完,同样塞了满嘴抹布。亲兵用刀鞘往后颈上一拍,他如死狗般瘫倒,被硬生生拖走了。

阿绰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逐月:“你……”

逐月却无甚表情,一副白惨惨的面孔,唯独眼睛是红的,仿佛全身血液涌入脑中,纠缠在一双眼瞳里。

“入宫吧,”她平静地说,“此事牵扯陛下清誉,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虽然阿绰当机立断,杜绝了流言传扬的可能,但萃锦楼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更兼孙、荀、李三人被国公府亲兵带走,安的是寻衅滋事的罪名,关押所在却非京兆府或者大理寺,而是刑部天牢。如此兴师动众,但凡有些嗅觉的人都该知道,事情不简单。

顺恩伯府,孙彦听说消息已是一个时辰后。彼时,孙景被押入天牢,阿绰亦带着逐月与洛明德回宫复命。酒楼众人得了阿绰警告,谁也不敢将真相往外吐露,打探半晌也只得了个“孙景醉酒闹事,羞辱宫中女官,更对天子不敬”的模糊结果。

然而孙彦亦非省油的灯,更兼深知胞弟脾气,仅凭三言两语就大致推断出前因后果,脑中顿时“嗡”一声响。

他未尝没有不甘怨恨,但他远比孙景清醒,昔日婢妾已然站到一个高不可及的位子,再揪着往事不放,只会逼死自己。

这个道理,他掰开揉碎告诫了孙景无数遍,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怎就突然发了疯?

“你再说一遍,”孙彦逼视着打探消息的家丁,“当时还有谁在场?”

家丁战战兢兢:“跟咱们二郎君时常往来的两位中书舍人,还有天子身边的女官……”

孙彦蹙眉:“女官为何会在酒楼?”

家丁不明所以:“小、小人不知……”

孙彦挥手屏退他,眉头拧成细褶。寒汀陪在一旁,忍不住道:“二郎君虽有些骄纵,但也懂得轻重,入京这些时日一向循规蹈矩,如何惹下这等祸事?”

孙彦恼火:“还能为何?自是有人撺掇的!”

话音未落,只见女婢匆匆来报:“夫人闻听二郎君被押入天牢,急怒攻心,吐血晕厥过去。”

到底是亲生母亲,纵然一直偏爱幼子,仍有一份亲情在。孙彦立刻扭头:“派人去请郎中,能寻到的都请进府……”

寒汀答应着去了,刚到门口,忽听轰隆如雷,却是无数披甲执锐的卫兵疾步而至。为首之人高居马背,挥刀厉喝:“奉陛下口谕,顺恩伯府不思圣恩、欺君罔上,给我围了!”

正是延昭。

卫兵们依令而行,在巷口架起拒马,只一个照面就将偌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寒汀心口发凉,“砰”一声掩上角门。

“伯爷,大事不好!”

突遭惊变的不止顺恩伯府,牵扯其中的荀家和李家也得了同样待遇。赵郡李氏家主正是如今的吏部左侍郎,位高权重,非同小可。荀家与朝堂牵扯少些,唯有一个荀九郎出仕,算是族里最出挑的人才。

然而京中没人敢小瞧,盖因荀氏有一门了不得的姻亲——长房嫡女三年前嫁入陈郡谢氏,以儿女姻缘为盟,荀谢两家结为政治盟友,一荣共荣,不可小觑。

可再如何尊荣无双的世家大族,在禁军明晃晃的刀枪前也只有觳觫战栗的份。管家忙不迭命人封门闭户,又急着往外送信,却哪里出得去?一时间,府中人心惶惶,待要自我安慰,想起清河崔氏的结局,便知“世家大族”这块金字招牌,在女帝面前大抵是不管用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礼部值房的谢尚书听说了消息,吏部的李侍郎也知晓了内情。两人凑到一处,交换过一记暗流汹涌的眼神,都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第244章

荀、李两位郎君固然骄纵,无缘无故,怎敢设计天子近侍?自然是得了家中长辈默许。家主们所想与年轻人又有不同,逐月名声如何不要紧,要紧的是借此炒起舆情,绝了女帝征选女官入朝的念头。

自古阴阳有序、乾坤有常,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如女帝这般离经叛道者,一个已经太多,若是人人效仿,世间焉有纲常可论?这世道又要乱成什么样?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世家大族尤其如此。

他们料到女帝会有所反应,也做好最坏的打算——无外乎壮士断腕,赔上两个年轻儿郎仕途,换家族安稳,也不亏了。

却不曾想女帝反应如此之大,一没有审案定罪,二未曾召家主质问,直接命人围了府邸。

这情形,很难不让人想到清河崔氏的下场。

“陛下这是要鱼死网破?”李侍郎惊疑不定,“她就不怕传扬出去,坊间物议纷纷,自己名声不保?”

谢尚书比他看得清楚:“她以女子之身为帝,史书上的名声本就不会好听,即便不来这一出,坊间物议也从不曾平息过。”

李侍郎越发着急:“她不要名声,就拉着咱们一同下水?谢公,咱们这些人都唯您马首是瞻,您可得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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