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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荣幸之至。”

于是大漠特有的铃鼓声响起,幽噎的胡笳声中,曾迎秦萧与崔芜进入营地的牧女盈盈步出。她穿着华丽的丝绸衣裳,毡帽却已卸去,编成细辫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她的舞步旋转,与裙摆一起绽放成夜色下惊心动魄的花。

陡然间,崔芜想起见面寒暄时,朵兰可汗的一句“如此英俊”,心头警报瞬间拉响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啧啧感慨,又瞟了眼垂眸饮酒的秦萧,心道,“不知兄长可想到了?”

“嘿嘿,这回有好戏看了。”

名叫月理朵的回纥女子跳的应是本族招待贵客的敬酒歌,一边旋转飞舞,一边端过侍女送上的酒碗,媚眼如丝地递到秦萧面前,曼声唱着听不懂的歌词。

秦萧面不改色地接过,一饮而尽,翻腕露出空空如也的碗底。

月理朵满意含笑,又捧起第二碗,这回是送到崔芜跟前。

崔芜瞧那酒碗,竟是比自己脸还大,心道这酒度数再低也有小十度,这么一碗灌下去,以她的酒量不彻底翻船?

可若不喝,难免被视作对朵兰人的不敬,可如何是好?

许是看出崔芜为难,秦萧伸出手:“崔使君酒量平平,这碗我替她……”

话没说完,崔芜眼睛一亮,捧着能当脸盆用的酒碗,笑吟吟地看向朵兰汗王:“月理朵公主的歌舞果然是世间难寻,好叫您知道,崔某少时也学过舞,今日倒是有些技痒。不如我也舞一曲,就当回赠汗王好意的礼物,您看如何?”

大漠民族热爱歌舞,闻言哪有不凑热闹的份?当即掌声如雷地叫起好来。

朵兰汗王也无谓扫兴:“听说中原人的舞蹈只有在见到好朋友时才会跳起,这是我们的荣幸。”

崔芜顺势放下酒碗,对秦萧伸出手:“兄长,可否借佩剑一用?”

佩剑尚未开刃,纯粹是个装饰品,也谈不上犯忌讳,秦萧很爽快地给了她。

崔芜提剑,在月理朵半是好奇半是不服的注视中下场,“呛啷”一声拔剑出鞘,斜斜指定篝火。

火光映照在如水剑锋上,倒映出崔芜一双比水清、比星亮的眼眸,突然持剑横扫,激起的剑风卷过篝火,将火舌带得往上一窜。

周遭再次响起震天的叫好声。

秦萧原还有些担心,见了崔芜举步,便知这场稳了。想来也是,她曾于江南风尘地栖身十年有余,期间少不了教习歌舞,身姿和步态的基本功总是有的。

只是寻常舞蹈,多以纤婉柔媚取胜,崔芜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支剑舞生生舞出了马踏清秋的飒爽之姿,举手投足皆是刚劲之气,叫人不禁想起前朝名曲《破阵乐》。

那绝不是秦萧见过的任何一支剑舞,潇洒写意,如行云流水。她甚至在舞蹈中融合了秦萧教授的剑招,锐意凛然,一气呵成。

这亦是大漠儿女从所未见的舞蹈,似高山、如流水,意韵悠远而又大开大阖,映照出他们不甚了解的中原风貌。

一个个不由看住了,连那满面傲然的月理朵都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火光照耀下的皎皎身影,唯恐遗漏了任何一丝细节。

最后一剑抹过,不知是巧合还是被剑风带的,空地上的篝火红绸般跃起,火浪暴涨三尺有余。

秦萧眉目亦被剑光映亮,好似藏了一把紫电青霜。他目光沉静地望向崔芜,端着酒碗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而后,他仰脖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崔芜借着酒意舞完一曲,收势时本想耍个帅,比如挑掉那朵兰小公主的鬓边珠花,再完璧归赵。

但她身手不过硬,唯恐弄巧成拙,只好中规中矩地收了剑,连刃带鞘一并送还秦萧:“多谢兄长借剑。”

秦萧若无其事地接过,指尖极快速地与崔芜碰触一瞬,随即收回。

围观的朵兰部众人这才回过神,显然是觉得方才一场剑舞足够精彩,连带对中原人的敌意也缓和了许多,兀自意犹未尽地议论着。

月理朵一双极潋滟的眸子更是锁定了崔芜,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朵兰汗王大笑起来:“好!难怪都说中原是泱泱大国,连歌舞也跟咱们不一样。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又转向秦萧,饶有深意道:“中原狼王,你觉得我这个女儿如何?”

秦萧言简意赅道:“甚好。”

这样简单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朵兰汗王满意。他再进一步,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女儿是大漠中一朵会走路的花,她十二岁那年织了条彩绣腰带,多少大漠勇士为了得到这条腰带不惜打得头破血流,她只是不中意,还说只有真正的英雄才配穿上她织的腰带。”

说话间,月理朵再次步入场中,手里果然捧着一条彩色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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