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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六房分别是吏、户、礼、刑、兵、工,各自主管官员府吏、税赋度支、礼祭贡举、刑罚审讯、兵籍兵械,以及营造工程事宜。

别看六房人数不多,掌管的却是五州境内最核心的政务,若被人安了钉子,后果不堪设想。

崔芜沉吟片刻,对丁钰招了招手。

“我有一个想法,”她把声量压到最低,几乎是用气音说道,“此番回程务必低调,对外就说我途中遇袭,身负重伤,眼下生死不明……”

丁钰一听就明白了:“你这是打算放烟雾弹,来个引蛇出洞?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不回府衙,能去哪?”

崔芜理直气壮:“走之前把那么多事务交代给盖先生,如今回来了,不得验验货?既不能回府衙,自然是去盖宅蹭饭吃。”

丁钰:“……”

行吧,您是主君,您说了算。

在崔芜的强烈要求下,车队途中拆成两股,大部队浩浩荡荡开入原州城,吸引了无数别有用心的耳目。二十精锐亲兵化装成走南闯北的行商,护着崔芜直奔城西而去。

可以想见,前来开门的小童看到扮作男装的崔芜时有多么无奈。虽然收了崔使君行贿的糖块,不好将人赶出去,领人进屋时也是不情不愿。

“先生这几日可操劳了,屋里总点着灯,直到半夜也不见熄灭。我劝先生早些歇息,先生也不听,每一日何时睡下的都不清楚。”

小童绷紧肉嘟嘟的小脸:“使君这回来,不会又要给先生派什么差事了吧?”

崔芜抿嘴一笑:“你猜。”

小童:“……”

崔使君调戏未成年毫无心理压力,换做盖昀当面,却不敢这么轻佻:“这些时日有劳先生,崔某感激不尽。”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盖因一段日子不见,盖昀显见得憔悴了许多,神色疲惫不说,眼角亦添了几丝细纹。

“使君言重了,”他言辞依然如往昔般谦和,语气里却透着淡淡的无奈,“使君言必称民生,盖某虽不才,又怎敢吝惜一己之身,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这话换做旁人来说,崔芜未必相信。但盖昀身无一官半职,却愿接过印鉴替她守住原州,这话由他来说,比旁人有分量得多。

“这是我最佩服先生的地方,”崔芜说,“明知我在故意拿捏,可但凡搬出百姓二字,先生依然甘愿入局。”

她坦然说出“拿捏”二字,将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倒让盖昀原有的一点芥蒂释解消散。

“使君倒是坦诚,”他摇头失笑,为崔芜倒了杯热茶,旋即将一只细长的木匣推到崔芜跟前,“所幸不负使君所托,还请使君一观。”

崔芜打开匣子,眼神顿时亮了:“这是……”

她将匣中之物取出,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又对光仔细打量,口中道:“先生大才,崔某果然没有看错人。”

盖昀捧起茶碗饮了口,低低垂眸:“差事已了,盖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从怀中取出崔芜临行前交托的印鉴,摆在案上:“此物还请使君收回。”

崔芜的注意力从手中物件上移开,极锐利地看来。

第102章

此时正值三月初,虽说西北气候苦寒,庭中枯枝被来自江南的春风一再催逼,也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绿意。

竹筒引着活水,潺潺流入下方承接的活动竹管,偶尔“咔哒”一下,打破了此刻异乎寻常的静谧。

明堂之上,崔芜正身端坐,手中捧着一盏清茶,垂眸掩住瞳中思绪。

“先生一再拒绝崔某招揽,却在某以原州百姓相托时,甘心接下印鉴,”她缓缓道,“此举看似前后矛盾,但我私心揣度,先生实是心怀悲悯,见不得百姓受苦。”

“既然先生有心为百姓、为天下做一番事业,却迟迟不愿出仕,想来并非因为先生沽名钓誉,而是对招揽你的主君有所顾虑。”

崔芜伸出一根细白如玉的手指,越过案面,在盖昀面前点了点:“如今我就坐在先生面前,先生有何犹疑?但说无妨。”

盖昀转向窗外,瞳中映出点点生机,眉间却夹着极隐晦的阴霾。

“使君并无不是之处,”良久,盖昀缓缓道,“您甚至比寻常男儿还要胸襟宽广、手腕高明。若为男子,必能做出一番事业,却偏偏生成了女子……”

崔芜听客套话听得不耐烦:“女子又如何?崔某真心求教,先生就别敷衍我了。”

盖昀于是单刀直入:“使君今年也有十八了,可曾想过成婚之事?”

崔芜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切入,不觉一怔。

“盖某并无不敬之意,”盖昀说,“据我所知,使君今年不过十七八,正是女子最好的华年,心悦于人或是被人仰慕,都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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