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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微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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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一咬牙,脸上故意做出她从未见过的凶狠表情,用力掰开她抓着我胳膊的手,声音因为极度压抑和急切而变得嘶哑狰狞:“别动!听见没有!藏好!不准出来!活下去!江月!活下去!”

这三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决绝。

也许是被我从未有过的凶恶吓到,也许是被那“活下去”三个字蕴含的沉重分量击中,江月抓着我的手力道一松,哭声也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抽噎,大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

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狠下心来,用力将那个沉重的大竹筐拉过来,严严实实地扣在了她蜷缩的身子上。竹筐边缘压在泥土上,留下了一些缝隙透气,但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一堆废弃的杂物。

“汪汪汪!”犬吠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微微颤抖的竹筐,毅然转身,从怀里掏出了那支晓慧姐交给我的、冰冷沉重的黑色手枪。

复仇的怒火,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熔岩,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瞬间烧尽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陈峰!还有那些刽子手!是你们逼死了晓慧姐!是你们让我们家破人亡!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你们一块肉!

我熟练地(这熟练来自于晓慧姐反复的、甚至有些残酷的教导和李叔武器库里的练习)用手指检查了一下枪身,确认保险处于关闭状态,然后用力向后拉动套筒!“咔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被顶入了枪膛!保险打开!手指轻轻搭在了冰凉的扳机上!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狼,凭借着对这片刚踏入不久的废墟的粗略记忆,迅速隐入一堵断墙的阴影之后,屏住呼吸,心脏却如同战鼓般擂动。目光如同最锐利的刀锋,死死锁定着犬吠声传来的方向。

首先,必须干掉那只狗!只要狗死了,他们就失去了在复杂环境中快速找到江月的能力!

脚步声和狗吠声进入了街道。我看到了,几个人影端着枪,呈搜索队形谨慎推进,而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一条体型高大、吐着舌头、不断在地面嗅闻的狼狗!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断墙后探出身子,双手死死握紧枪柄,尽管手臂因为紧张和枪的后坐力预期而微微颤抖,但目光却异常坚定地瞄准了那条狼狗的身影!没有时间去精确瞄准,全凭一股本能和汹涌的怒火!

“砰!”

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后坐力撞得我手腕发麻,虎口生疼,枪口猛地向上跳起!

子弹没有击中狗头,而是打在了它前爪附近的地面上,溅起一溜火星和尘土!那狼狗受惊,发出一声尖锐的呜咽,猛地向旁边跳开,但显然没有被重伤。

“在那边!”

“小心!有枪!”

敌人立刻发现了我的位置,呼喝着,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过来,打得我藏身的断墙砖石碎屑飞溅!但他们似乎有所顾忌,子弹大多打在墙体上,并非精准射击。

“抓活的!别打死他!”一个听起来像是头目的声音高声喊道,印证了我的猜测——他们想要活捉我们!

这反而给了我一丝周旋的空间!我利用对这片废墟地形的快速适应(尽管也只是比他们早到了片刻),在倒塌的房屋、残破的院落、横七竖八的梁柱之间快速移动,像一只灵活的鼬鼠。我不断变换位置,偶尔从某个窗口或者墙洞后探出手枪,朝着人影晃动的地方仓促开火!

“砰!砰!”

我的枪法烂得出奇,紧张和缺乏实战经验让射击毫无准头可言。大部分子弹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只有两枪似乎击中了目标,远处传来两声痛苦的闷哼和咒骂,似乎有两人被打伤了手臂或者腿部。

但这无关紧要!每一声枪响,都像是我内心愤怒和仇恨的一次宣泄!每看到他们因为我的射击而被迫寻找掩护、延缓追击,都让我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我在为晓慧姐报仇!我在为李叔报仇!我在为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不公复仇!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绝望的。我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体力、枪法、战术意识与这些武装人员有着天壤之别。他们很快判断出我只有一个人,并且枪法拙劣,开始有组织地分散包抄,利用人数优势,不断压缩我的活动空间。

我像一只被困在逐渐收拢的网中的鸟儿,拼命扑腾,却无法挣脱。子弹越来越密集地擦身而过,好几次飞溅的碎石划破了我的脸颊和手臂,火辣辣地疼。我被逼进了一个相对开阔、掩体不多的院子角落,背后是一堵高大的、无法翻越的破墙。

完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手枪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吧?也许有两颗?我记不清了。

听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谨慎而充满压迫感的脚步声,看着那些在残垣断壁后若隐若现的、带着狞笑和警惕的面孔,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我举起枪,对准了最近的一个身影,准备扣动扳机,做最后毫无意义的困兽之斗!就算死,也要面对敌人!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压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阵清脆的枪声,显然与敌人使用的不是同一种枪的枪声,在我的身边如爆竹般炸开!

“苍岚共和国陆军!非法人员立刻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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