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4页)
逢工作日,外卖的数量骤减,店里也只来了两桌客人。
到晚上六点半,附近的商店开始断水断电,网络也没有了,陶姜果断在外卖平台上下线。
只剩下一单已经做好的外卖,等骑手来拿就行。
陶姜没看骑手名字,但多半是景逸。她在黑漆漆的店里等了一会,才想起来去拿手电筒,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砰一声。
动静巨大,陶姜忙掀开帘子,看见那辆红色的摩托车侧翻在地,景逸跟着摔倒,又踉跄站起。
他戴着头盔,可能是摔车的过程中位移,遮挡了视野,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竟然自己绊到自己,眼见着又要摔——
陶姜及时跑过去,用肩膀撑住他。
他人高马大,骤然砸下来,就像块巨石。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陶姜所有力气,她蹙眉道:“你快站起来。”
可只听见景逸粗重的喘息声。
陶姜坚持了几秒,意识到景逸大概没力气了,认命地咬咬牙,把景逸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架着他往店里走去。
陶爸外出去市中心进货,此时店里只剩陶姜一个人。她强撑着来到店门口,提醒景逸:“台阶。”
下一秒,陶姜右脚一痛,她低下头,有些气恼地道:“让你踩台阶,不是踩我。”
话没说完,左脚也挨了一下。
陶姜没辙了。
终于来到门前,然而,景逸好像摔得神志不清,连近在眼前的门都看不清楚,脑袋直愣愣就往上面撞了上去。
陶姜吓了一跳,赶忙拽他回来,还没两秒,他头一歪,竟然又要撞门。
陶姜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结果,他戴着头盔,头没有事,她的手却压到白天的伤口,一时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陶姜忍不住问:“景逸,你来碰瓷的吗?”
没人回应。
景逸像个蔫吧的向日葵,脑袋分不清哪一面才是太阳。陶姜气得不想为他指认,想把他连株给拔了。
见实在拖不进去,陶姜索性让他坐在门口,回屋去拿医药箱。
再出来时,景逸已经把头盔取了,额发湿透,垂下头大口喘息,仿佛惊魂未定。
他手臂上擦伤了好几处,在夜色下仍触目惊心。
陶姜替他将棉签蘸好碘伏,递过去:“你自己消一下毒。”
“……”
以为他没听清,陶姜加重语气,更为具体地陈述:“你拿一下棉签。”
“……”
陶姜在这时发现了不对劲。
夏季,天黑得晚,这会虽然是傍晚,但依然可以视物——至少,摆在自己眼前的一根棉签,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但景逸好像在专注辨认她的声音。
他的头偏了偏,眼睛直勾勾看向的,不是那根棉签,而是不远处,银杏树下飘落的一枚叶子。
陶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枚叶子,一个荒唐的猜测在心里升起。
她不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确认他毫无反应,不敢相信地问:“景逸,你是不是有夜盲症?”
景逸的眼睫颤了一下。
他口袋里,手机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您有一个订单即将超时,请尽快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