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4页)
盛凌渊面无表情,一只手搭在长衡鸢身前的紫檀桌面上。若是仔细瞧,甚至可以看见他骨节里泛出的用力过大而泛出的白。咬牙问她:“孤忙于政务,何曾冷落过你?”
“王爷待妾身情深义重,妾身福薄,承受不起。”
“呵。”盛凌渊哼笑一声,显然是气急了。“爱妃要是福薄,这世间便无福缘深厚之人了。”
长衡鸢移开视线,盛凌渊的手修长而宽大,上面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也无声的告诉长衡鸢他现在很生气。
可他气与不气,与长衡鸢有何关系。
“王爷言重了。这世间比妾身有福之人如过江之卿。但这世上也总有些痴人,错将祸当作福。”长衡鸢语气恭敬,但句句都让盛凌渊怒火越烧越盛。
长衡鸢下颌一紧,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长衡鸢被迫抬起头。
盛凌渊审视着长衡鸢的脸,不再与她争辩:“是孤太宠着你了,竟叫你耍了这么久性子!”
明明熏着暖香,书房里的气息却比外边还要冷峻。
长衡鸢一手按住盛凌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扳开。
慕容兰淑凝眸于那剑拔弩张的二人,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忧虑。
走上前来:“妹妹和王爷许是酒劲儿上了头,也都怪我,家宴备那么多酒作甚?”
随即安排身旁的丫鬟小厮:“快!快给王爷和侧妃备些醒酒汤上来,不然明儿起来该头痛了。”
她转而望向长衡鸢,语气恳切,“妹妹,你也是,何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若因一时气话伤了妹妹与王爷的多年情分,岂不令人追悔莫及?”
王妃好言相劝,长衡鸢不是不识趣的人,也不愿让她为难。乖巧退到慕容兰淑的身边。
盛凌渊面色缓和一点,但眸光依然如结了冰的湖面。
他见长衡鸢桌上有壶清酒,长衡鸢酒量不好,该是没吃多少的。
但她身子弱,明早保不齐要犯头痛。
盛凌渊猛地将酒盏摔在案上:“来人!送侧妃回屋,没有孤的旨意,不准她擅自走动!”
言毕盛凌渊便拂袖离开。
那袖袍甩得又重又急,身影顷刻便消失在屏风之后。
长衡鸢低着头,没有去看盛凌渊离去的身影,明白自己这是被禁足了。
慕容兰淑也未想弄巧成拙,本是好意设的家宴竟成了戏台子。
一场闹剧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自然是慕容兰淑,即便她再如何豁达,此刻也安心不起来。
欢喜的人倒是多,在座的便有几位。
在这片死寂之下,那些坐在下首,平日里被慕容兰淑的地位与长衡鸢荣宠压得抬不起头的侍妾们。
现下虽个个低眉顺眼,谨守本分,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下意识整理自己衣襟发簪的小动作,却泄露了她们的心思。
一双双美眸在低垂的眼睫下悄然交汇,闪动着心照不宣的、快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