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西南(第2页)
这位曾因在陆氏晚宴上试图与顾胤廷“叙旧”,而被他毫不留情甩开的杜小姐,并未吸取教训。宋家的倒台非但没让她清醒,反而让她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顾胤廷当初的冷遇或许并非针对她,而是碍于与宋家的婚约。如今障碍已除,她自觉有了可乘之机。她穿着一身惹火的猩红色露背长裙,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算计。
她端着酒杯,精准地游弋到顾胤廷与合作伙伴谈话的间隙,如同一尾瞄准猎物的水蛇。
“顾少,好久不见。”她的声音比那杯中的起泡酒更甜腻几分,纤纤玉指看似不经意地搭上了顾胤廷的手臂,精心打理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次在‘云顶’看港岛夜景时,您还说这里的视角独一无二呢,怎么今晚倒像是忘了旧地,只顾着谈生意了?”
她刻意拔高了声调,确保周围几位竖着耳朵的宾客能捕捉到“上次”、“旧地”这类引人遐想的词汇。目光更是带着钩子,在顾胤廷线条冷硬的下颌线上流连,身体也若有似无地贴近。
顾胤廷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凝结的寒意几乎能将杯中的酒液冻住。他想抽回手臂,杜倩却借着他微微晃动的力道,整个人更贴近了半分,几乎要倚进他怀里,浓郁的香水味强势地侵占了他的呼吸。
“顾少,”她吐气如兰,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来,仰头看着他,眼神迷离,“您就不想人家么?”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刚刚步入大厅的洛施之眼中。
她是代表《津港文化周刊》前来进行采访的。推门的瞬间,她脸上得体的微笑便僵住了。
视野中央,那个昨夜还在她耳边低语,因她一点咳嗽就紧张得半夜起来摸她额头的男人,此刻正被一个身姿曼妙、举止亲昵的女人紧紧贴着。
角度巧妙地遮蔽了顾胤廷脸上不耐的神情和杜倩暗中用力的手,只留下女人仰着头,嘴唇几乎要凑到他的下颌的,全然占有的暧昧姿态。而顾胤廷……他没有立刻、决绝地将人推开。
在洛施之看来,那瞬间的停滞,像是一种默许,或者说,是某种她不曾了解的、属于他们那个圈子的常态。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顾胤廷终于用力甩开了胳膊上的禁锢,力道之大让杜倩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羞愤。
他无暇顾及,目光急切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她脸上瞬间褪去的血色。
“洛……”他想解释,可名字卡在喉咙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高朗的助理恰好迎上了洛施之,热情地引着她走向另一边,隔绝了他的视线。
洛施之迅速垂下了眼睫,将所有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然后便转身,径直走向她今晚的采访对象了,步伐稳定,背影挺直,仿佛刚才那刺眼的一幕从未入她的眼,那颗迅速冷却的心也与她无关。
……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车厢内凝固的冰冷。
“施之……”顾胤廷试图打破沉寂,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小心翼翼。
他伸手想去碰她放在膝上的手,却被她不落痕迹地避开。
“顾总人脉广,应酬多,正常。”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那位小姐……很热情。”
她又叫他“顾总”了?!
顾胤廷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宁愿她质问他,发脾气,甚至像上次那样给他一爪子……
接下来的几天,洛施之没有不接电话,没有不回信息,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她一切如常,只是会“客气”地谢绝他所有的亲密举动。当他试图解释杜倩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甚至被他厌恶的纠缠者时,她会用一句轻飘飘的“都是过去的事了,顾总不必介怀”堵住他所有的话头。
她并非完全不相信他的解释,而是这件事像一个引信,彻底引爆了她内心积压的、关于两人世界巨大差异的不安全感。
那个穿着猩红长裙、举止大胆的女人,那个充斥着算计与暧昧的场合,以及背后那个她无法认同的、属于他的残酷世界,都让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重新调整心态,消化这份沉重的不适与隔阂。
她开始“加班”,日程表排得比顾胤廷这个集团掌舵人还满。她像是刻意用忙碌填满所有可能与他独处的时间,用一种温和却坚定方式,为自己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顾胤廷快被这种不动声色的冷战逼疯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在后退,在两人之间重新划出界限。像一只受惊的蜗牛,小心翼翼地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他恨不得能穿越回去,把那个曾经出现在任何可能引起误会场合的自己,揪出来,彻底清洗一遍。
|下章预告|
顾胤廷把自己打包成“外卖”,求着洛施之签收。思念和患得患失的暴戾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