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牢笼（第1页）

缙云科技大厦十二楼，会议室空调开得足。

洛施之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裙，剪裁简洁，只在腰间系了条细细的皮质腰带。头发松松挽着，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坐在会议桌的一侧，面前摊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随时准备记录。

对面是缙云科技的三个年轻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Polo衫，胸前绣着缙云简洁的Logo。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胡同声音”项目的初期视觉概念图。

“我们计划用AR技术，”负责视觉设计的女孩小林声音清脆，“当用户用手机扫描胡同里的特定标识——比如这块老招牌，或者这扇斑驳的木门——手机里就会‘播放’对应的历史声音。摇铃声、吆喝声、下棋声……”

屏幕上，动画效果流畅。老招牌在手机镜头里“活”了过来，褪色的字迹重新鲜艳，同时耳机里传来悠长的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

洛施之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词。

会议室的玻璃墙是单向透明的，从里面能看见外面开放式办公区忙碌的景象，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可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洛主编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小林讲完一段，停下来询问。

洛施之抬起头，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顾胤廷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高管模样的人。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没打领带，最上面的扣子松着，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

“顾总。”技术组三个年轻人立刻站起来。

顾胤廷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洛施之身上。

“正好路过，看看进展。”他的声音不高，自带一种压迫感，“继续。”

小林继续汇报，但语气明显比刚才拘谨了些。

顾胤廷很少插话，只是听着。他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都切中要害。关于AR技术的实现难度，关于声音素材的版权归属，关于用户体验的细节设计。

每个问题，最后都会落到洛施之这边。

“声音素材的筛选标准是什么？”

“用户听到这些声音，情感共鸣点在哪里？”

“老城区居民对这件事的态度，你们做过调研吗？”

洛施之一一回答。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只是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紧张，是那种熟悉的、生理性的不规律。像钟表里某个小齿轮卡了一下，整个节奏都乱了半拍。

她悄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手指在裙侧摸索，触到口袋里那个小小的药瓶。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洛施之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唇色也变得淡了，像褪了色的花瓣。

顾胤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刚才长了几秒。

他记得资料上的那些字——“先天性心脏病，需长期服药，避免过度劳累及情绪激动。”

“洛主编？”顾胤廷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脸色不太好。”他说得直接，“嘴唇有点发白。”

“没事，”洛施之弯了弯嘴角，“可能是没吃早饭，低血糖。”

这个借口很拙劣，但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顾胤廷没说什么，只是朝身后的助理做了个手势。

助理立刻起身，走出会议室。

几分钟后，助理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上面是一杯热牛奶，两块烤得金黄的全麦吐司，还有一小碟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