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升堂(第2页)
姜来即使冷面旁观,心下明了:“至纯至善,魂魄澄澈。”
她不再耽搁,抬手一挥。
周遭的墓地景象骤然扭曲,一座森然的公堂拔地而起。
“天堂牌”手机在她手中化作惊堂木,身上那套寒酸的客服工装也瞬息变为威严的九品鬼差官袍。
她端坐于堂上,牛头马面持钢叉,拘魂牌在两侧肃立,鬼火森森。
“咚!”惊堂木炸响。
“堂下之人,有何冤情?”姜来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
张玉兰拉着儿子跪倒在地,泣声喊道:
“大人!我叫张玉兰,三十年前与刘江结为夫妻,之后我们有了张峰,但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刚开始只是头晕嗜睡,后来慢慢的我就起不来,瘫在了床上,刘江欺骗我的父母,他拿走所有的积蓄说帮我寻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以我的名义借贷款,还以生病为由借走了所有认识的人能借的钱,让我母子俩背上了巨额债务,我父母因为操心我,加上被刘江的事情气到,一夜白头,没多久离世了。”
“只剩我与儿子张峰相依为命,我没能挨过去,只撑到他成年……”张玉兰跪在堂下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她充满遗憾的一生。
“求大人明察,我要告刘江,告他忘恩负义,告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害我父母家人,抛妻弃子……”
“你等冤情,本官已悉知。”姜来抬手示意。
她再一挥手,一缕浑浊残缺的魂魄被牛头马面押至堂下,正是刘洪涛被姜来取走的那一窍。
“是你!”张玉兰目眦欲裂,“你个杀千刀的!”
那窍魂魄吓得瘫软在地,在威压下不受控制地吐露真言:“是我,怎么了?”
“卷钱跑了又怎样!要不是你这个病秧子拖着我……!”
“你入赘我家,却算计我家产!钱都被你炒股败光,我的病是活活被你拖出来的!”张玉兰声声泣血。
转而向姜来疯狂磕头,“大人!求求您,我儿……我孩子还能活吗?”
“残魄离体,阳间路绝。”姜来八个字,斩断所有希望。
张玉兰瘫软下去,被张峰死死扶住。
“刘洪涛,从实招来!”姜来厉声呵斥,威压瞬时倾覆。
那窍魂魄瑟瑟发抖,生怕晚了一秒钟,自己的头就要被牛头的钢叉叉下来,他语无伦次地交代:
“十六年前我投资失败欠了债……就带着家里的钱跑了……”
“后来遇到一个人,他说我能用十五年阳寿能换我半世富贵……我答应了……改了名字……果然做什么都顺……”
“直到两年前我发现我快死了……我不甘心!又找到他……他说要找命格相符的人换命……试了好多人都不行……半年前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刘江哆哆嗦嗦的说完。
他眼神躲闪,试图狡辩:“我……我一开始真不知道那是张峰……”
“如实招来!”惊堂木再响,鬼火爆燃。
“我确实看他眼熟,但是!那人说有人压着他的魂,只有一成的成功率,但我快死了!等不了!”
“就算……就算他……是……换他一半的命,就算一成,我也能活!”
“然后呢?”姜来声音冰寒刺骨。
“然后……那人说,要是把他另一半命也拿了……我说不定能……能年轻几岁,多活几年……我就……就都要了……”刘江的魂魄声音越来越低,贪婪又心虚。
“刘江!”张峰终于忍不住,悲声质问。
“你是我儿子又怎样?”那一窍生魂猛地抬头,脸上竟是不屑与激动交织的扭曲。
“你姓张!”
这一声咆哮,彻底暴露了他对“上门女婿”过往的深刻耻辱,以及对这母子二人发自骨子里的凉薄。
“肃静!”惊堂木第三次炸响,压下所有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