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审司申无恨(第1页)
刑部尚书听完雷霆震怒,按理说出了命案,一司勘查、一司断案,彼此分司行动,此次死的是不仅是御医,更是秋祭的道长,因此下令刺查狱审同时彻查,众僧不便下山,只能安排寺内堂审,比薄司主事许墨听闻此事,也跟着一同上山审案。
七月初十午后,刑部刺查司,狱审司,连同十数名衙役一同上山,麒麟寺最大的客堂内,捕卒位列两旁,摆成公审堂案,刺查司主事顾靖安,狱审司主事申无恨,比部司主事许墨也已从刑部赶到寺中,申无恨主座,顾靖安和许墨侧席。
顾靖安告知申无恨和许墨二人,麒麟寺僧众颇多,常住僧众约二百至三百人,住持及上座僧约十余位(戒律院、藏经院、供奉院、客堂等各有长老),有外役俗工十余人(香灯、斋夫、杂役等),又有巡香僧与供奉僧约二十人,专为皇室供香和诵经祈福。
若是挨个审问,恐怕三五个月都审不完,黄一行的头是在平山堂发现的,因此只召集了讲经堂,戒律院的僧众与外役共三十余人。
一时间,僧众鱼贯而入,法衣摩挲,低眉敛目。麒麟寺多有前朝官宦、富商子弟削发入禅者,都是见惯场面的人物。唯有几个尚未过戒的沙弥年纪尚小,见到了成排的官差,难免露出了惧色,因而衣袖微颤,簌簌如风。
堂上主事申无恨身披直裰,面容清隽,抬手便安抚众人说道:“诸位不必惊疑。麒麟寺乃是朝廷册封国寺,主持成因大师德高望重,法脉清明。我等三司循律问案,自有分寸,不会妄加扰动,诸位但将所见所闻如实相告便是。”
申无恨出身江西名郡,曾为三年会元,后被荐举,官至正五品,任狱审司主事。他神色温和,讲起话来也是气定神闲,众人顿时觉得宽慰不少,几个官差也不免肃然起敬。
山堂前是戒律院,戒律院的长老成善和几位弟子自然站在堂下第一排,讲经堂的长老成德及众弟子也悉数到场。
申无恨目光扫过全场一遍,语气平缓如水:“成善禅师,请问黄大师近日可曾造访贵寺?”
成善入寺多年,眉白如雪,双眼清明,他双手合十回应说道:“七月初七,黄居士上了山,与住持成因师弟在平山堂小叙,至于这两日,贫僧并未见过此人。”
“今日初十,大师你说的是四日前?”申无恨问道,“可还记得准确时辰?”
“午课以后,应该是辰时”
“可是和主持有约在先?”
“这,我倒不清楚,须得问主持师弟”
“若是成因主持的确是跟他有过会面的,还请主持前来讲述清楚”申无恨很客气的说道,狱审司的衙役立直了腰,堂上顿时颇具威压。
“成因师弟,已定了申时入宫与齐贵妃讲经”讲经堂的长老成德回道,这些是主持交待的相干事宜,就等着官差盘问的时候一一应答。
麒麟寺是国寺,太子的生母胡贵妃每逢初一十五,三节四日,都要来寺里礼佛吃斋。
申无恨心中明白,搜集线索证据是刺查司的差事,同审也只能续着自己的话“烦请主持稍做安排,眼下不过是午时,刑部的问询向来是不能有所疏漏的,还得早点记录清楚好,不能耽误了贵妃的安排”。
小沙弥抬头看了看堂上的大人,两边的衙役肃穆,成德摆了摆手,申无恨也冲他点点头,小沙弥转身一路小跑,出了客堂。
“黄居士若是几天前上了山,想必看到的人不少”一个快嘴的和尚突然说道,众人不免看过去,一个阔袍高大的和尚站在中间说话,身旁一个矮个子的疤脸和尚急忙双手合十“不可妄语,不可妄语”,成善无奈的连连摇头。
“大师讲话,不可过于凿凿,刑部审案,条条目目都是要记录的”申无恨猜测麒麟寺僧众不通礼法,因此也不怪罪他。大和尚看到堂上坐着了一名文官,正在端正的记录着众人的话语,不免有些局促,也忙双手合十,低下头去。
成善禅师低声答道:“诸位大人,鄙寺近来忙于秋祭,难免有所忽略,若要细细查这几日出入者,询问执勤沙弥便可。”
申无恨目光一凝:“烦劳大师唤来三日内的轮值之人。”
片刻后,又有两名沙弥被带上堂来。一人叫做法寂,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眉高眼阔,一人名号法修,二十出头的样子,蒜头鼻伙夫眼,憨厚无比。
法修磕头说道“诸位大人,这三天香客很少,多是因为秋祭大典,百姓晓得避开这阵功夫,黄主祭是七月初七午时上的山,只他一人,也并未携带道童,入了山门就要去平山堂,说是与主持有事商讨。”
申无恨继续问道“既然并无多少香客,那这两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员出入?”
法修转头看了一眼成德禅师,成德愤愤的冲他嚷道“大人问你话,你有什么说什么,看我作甚?”
法修不做声的低下头去,然后小声的说道“黄居士是七月初七午时进寺,约莫一个时辰,也就是大概未时下的山,再早一点,巳时左右,有一位施主拿了住持令牌,也上了平山堂……”
“看来跟黄一行有约的不止道长一人”申无恨说道
“为何早一点不说!”比薄司主事许墨声音尖锐,猛的发问。
“小僧不知个中缘由,加上。。。”法修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