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狩物语十七徒劳恨费声(第1页)
帘外虫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雪无情。
春天似乎要来了,身上的伤口不知是转好了还是溃烂了,变得暖和起来。
可就是很痛很痛啊。
枫原万叶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毫无力气,只能任由温热的血从嘴角流下。
他费劲一切泣泪在墙上写的三首诗已经被擦去,只留一点指甲的刮痕。
看着鲜血淋漓,十指尽废的手,他明白,自己再也写不了字了。
原来,还是没能让他们知道啊。就这么白白死掉,真的好可惜啊。
意识浮沉间,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一声,然后被拉开了。
一个天领奉行狱卒的身影像一只鬼一样出现在门口。
万叶听不见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没有呵斥,也没有严刑审讯,甚至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木桶,里面是冬天的井水。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手臂一扬,就将一桶水泼了进去。
枫原万叶浑身一抖,从昏沉中短暂惊醒。
染血的白衣紧紧贴在身上,透过它,他看见自己大腿深处布满的可怖的伤痕。一道道如此整齐,就像御前的规矩,一分不能乱。
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他猛的蜷缩起身体,爆发出一阵几乎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在牢房里回响。
但狱卒转身离去了,像是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对于奉行牢狱里的各种虐待他已经习以为常。
以至于神里家的家政官,托马,提着一盏灯来看望他的时候,他都害怕地往角落里躲。
托马心痛地流下泪来。
“万叶……”临近死期,或许是再也不能与眼前人相见,他不再对他用阁下的敬称,想保留一点最后的情谊。
“还好……还有气息……”他探了探少年人的鼻息。
枫原万叶努力坐起身来,想说自己精神还不错,忽又被自嗓子中发出来的咳嗽声打断。
托马颤抖着将一碗水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下,才伸手擦去眼角的泪。
“家主大人……绫人……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所有的关系,在御前和九条孝行那条老狗周旋了三天……”
“那老狗坚持要将军大人判你斩立决,但神里大人以你诗中‘万民’一意象为由,说这样会引起民愤。”
“况且,你受杖责那日,高声念出的诗,已经在稻妻传开了,此时若处极刑,怕会影响幕府的声誉。”
“最后的结果是……”托马深吸一口气,“将军大人没有听那条老狗的要赐你死,而是改判流放……到八酝岛,无令不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