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手装备与不速之客（第1页）

林怼怼坐在三号休息室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整整十分钟。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皮肤在休息室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色泽——如果不考虑带着一股陈年香烛的味的话。她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握拳，松开，再握拳。触感真实得吓人。

“高仿活人体……”她喃喃自语，语气复杂得像在评估一件高精仿的奢侈品A货。

休息室里不止她一个人。对面坐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捧着个搪瓷杯慢悠悠地喝茶。茶杯上印着鲜红的“地府先进工作者”字样，还配了朵大红花。

老太太抬眼看了她一下，笑眯眯的：“新来的？”

林怼怼点点头。

“外勤组的吧？”老太太啜了口茶，语气笃定，“一看就知道。内勤的魂体没这么凝实，外勤的才需要这么‘新鲜’的身体——毕竟要跑要跳，有时候还得挨揍。”

“挨揍？”

“可不是嘛。”老太太放下茶杯，掰着手指头数，“上个月三组的小王，去劝一个吊死鬼，被人家用上吊绳抽得三天下不了床；前两周七组的李姐，遇到个车祸死的，非要拉她体验一把被车撞的感觉，魂体都撞散了一半……”

林怼怼听得后背发凉。

老太太却笑得更慈祥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地府福利好，工伤报销快。就是疼是真疼——这仿生身体啊，痛觉神经调得比活人还灵敏百分之二十，据说是为了‘增强员工的危险规避意识’。”

“……”林怼怼沉默两秒，“这算哪门子福利？”

“这叫‘关怀式管理’。”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

情似花斜倚在门框上，还是那身宝蓝色格格装，手里拎着个黑色帆布袋。她歪头看着林怼怼，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新身体还习惯吗？心跳呼吸肠胃蠕动都正常吧？要不要现在去趟厕所试试泌尿系统？”

林怼怼：“……暂时不用，谢谢。”

“那就好。”情似花走进来，把帆布袋往她怀里一扔，“新手装备，清点一下。”

袋子不重，里面有三样东西。

第一件是套黑色制服。料子摸上去很奇特，非棉非麻，带着点凉滑的触感。林怼怼拎起来看了看——修身剪裁，有点像改良版的民国学生装，衣襟处用暗银线绣着小小的“地府KPI”字样，翻过来看内衬，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的符文。

“制服，”情似花懒洋洋地介绍，“基础款，防普通物理伤害——意思就是刀砍斧劈枪击之类的不行，但鬼抓妖挠阴气侵蚀能挡一挡。自动清洁，防水防火，就是不耐磨，穿的时候注意点，补一件从你工资里扣。”

林怼怼默默把制服叠好。

第二件是个手机。纯黑色，背面印着个简约的阴阳鱼logo。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界面简洁得近乎简陋：一个APP叫【地府任务系统】，另一个叫【KPI业绩榜】，还有个【内部通讯】。

“地府智能机，”情似花凑过来，手指在屏幕上划拉，“跟人间信号不互通，只能连地府内网。任务系统会推送案件，点击接受后自动生成导航——不过有时候GPS会漂移，上次有人被导到秦始皇陵去了，解释了半天才出来。”

她点开KPI业绩榜，排行榜上一串编号，第一名007后面跟着醒目的“35件”，第二名019显示“28件”，往下翻，最后一名999号后面是个硕大的“0”。

“你的编号已经录入系统了，”情似花拍拍她肩膀，“加油哦，连续三个月垫底的话……你知道的。”

林怼怼盯着那个“404”，觉得这数字在嘲讽她。

第三件东西被拿出来时，休息室里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那是一根……桃木棍。

长约半米，通体暗红，表面打磨得光滑，一头稍粗，雕着云纹。看起来朴素，甚至有点寒酸。

林怼怼握着它，等了等。

没有光芒大作，没有仙音缭绕，棍子安静得像根普通的擀面杖。

“桃木魔法棒，”情似花说，“试用版。”

“魔法棒？”林怼怼重复，语气里充满怀疑，“它需要咒语吗？比如‘巴啦啦能量’之类的？”

“不用那么复杂。”情似花摆摆手，“看见鬼，抡起来打就行。桃木克阴，自带破邪效果。就是……”

她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就是试用版嘛，性能不太稳定。有时候会……呃，给你放点音乐助助兴？”

话音未落，林怼怼手里的桃木棒突然震动起来。

然后，一阵欢快、激昂、带着浓郁广场舞风格的电子音乐从棍身里迸发而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休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对面的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差点喷出来。情似花扶额，小声嘀咕：“技术部那群混蛋，又乱改内置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