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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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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师父。”师父将藤条递给他,“放回去”,他有些意外,就这么完了?转即就发现他想多了,“我已经把监控给你们管教了,让他们按照规章制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的徒弟,不受不该受的委屈。”(他后来才知道,他的禁闭时间没到,就被师父要求放出来了,怪不得他就只吃了一顿饭,但当时太害怕了,就没想到这个事。)在这几句让他深受感动的话语后,就说,“去书架拿两本书,到墙角蹲半小时马步。”。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样长久的折磨,但师父最热衷于这样长久的折磨,因为他们在学校的时候教官就经常这么做,他深刻地怀疑这是一代传一代的报复性折磨,但也还是不敢说话,好歹没让他端腹或者俯卧撑,他现在的屁股和手臂可支撑不住这两个动作,虽然马步也没好到哪里去——

放好了藤条,到书架挑了两本厚实些的书拿了——每回书本的数量都是对应的十棍数量,这回挨了二十,也就是两本,至于厚薄,给了他选择权,但他可不敢选太薄的,惹得师父生气了,再给他抽上几个十棍,多上几本书,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到墙角蹲好后,师父过来给他纠正好了姿势,才道,“你觉得你是在帮他们么?”这才刚开始,他举着书本的手臂就已经酸了,强忍着不适将动作做标准了,正要回师父的话,师父却说,“你的包庇并不会使他们改正他们的错误,抑或是转变对你的态度,除了你自己难受以外,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你觉得你有多大本事,能把所有的事情,替别人承担下来?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你还是一点教训不长。”说完了也并不让他回答,“你就这么给我想,等结束了再回答我,要是想不明白,就一直这么蹲着。”。

“是,师父。”师父说完就走了,他心里刚有些失落,却听要关门的师父说,“晚上想吃什么,今晚我给你做。”,登时又开心了,“师父会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做的我都爱吃。”师父笑他,“就会拍马屁——”他吐吐舌头,“我也不挑食——”。

“好好蹲着”抬手指指房顶,“可有监控看着呢,别想着偷懒,不然有你好受的。”。

“知道啦”虽然真的很难受,但他还是不会偷懒,就算动作不算怎么标准,但他已经竭尽全力做好了,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既然敲门那肯定不是师父,不知道是管教还是别的什么人,敲了大约七八下,大概是察觉到门没锁,就推开了一条缝,他们同时看到了对方,“你、你又被封医生罚了?”毕竟刚才闹过矛盾,语气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关心过于生气地这般问着,继而看是师父不在就进来把门关上了,走了过来,“是因为、因为我么?”。

“是,也不是。”没等杨彪想明白这句话,他就又问,“管教罚你了么?”。杨彪摸头笑了笑,“罚了,给我多加了七个小时的劳动。但另外欺负你那几个小子更惨,被罚了半天禁闭,并加当天作业抄一百遍,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

这便就是师父的‘功劳’吧,他内心滚过一阵热流,却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些很难描述清楚,杨彪大概觉得他吃力,扶着他的手臂替他举着书,本来应该马上拒绝的可却没有,“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今天的事,对不起,你一心帮我,我却——”他试图承揽下所有的责任,可似乎只是将情势演变地更加严重,“你要是生气的话,抽屉里有师父的藤条,你拿它抽我几下好了——”。

杨彪笑道,“难得你给我道歉,我也有错啦,不该打你的,我脾气不好,你知道的,所以——”似乎花了些功夫,才将那三个字说出来,他也笑了笑,“没关系”。他们就这相对面对着,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丝尴尬,“你想笑就笑吧——”他说,他知道杨彪肯定想笑他,借用他从前的话说,对个陌生人这么言听计从认打认罚的,绝对是有那个大病,这回还被撞见了这么尴尬的姿势——

却没想到杨彪眼里闪过一点落寞,“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这倒让他诧异了,杨彪笑道,“你们这不就是父亲儿子的相处模式么,可我呢,不要说陌生人,就是自己的亲父亲,要非是警察打电话让他到拘留所领我,他只怕是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可他也就交个保释金,领我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丢给我大几百块钱,让我自己打车回去,就也再不管了——可就是这一点相处时光,我也愿意时常找点事,等他来拘留所接我——”。

“可却没想到上回闹大了,被送到了这少管所,十七个月,整整十七个月,他从没来看过我一眼——”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他顿了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后别打架了,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不要因为这些事再延长了刑期,出去后你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跟他好好聊聊,或许——”却没想到杨彪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十六了,我就离开昭和,去别的地方,反正他也不想见我,我就也不见他好了——”

“你比我,我们这些人,讨喜,我知道的——”杨彪又说,分明是打断了聊天,他就也不说了,又再说了些相对轻松的话题,一转头却看到门口的师父,他下意识地赶紧把姿势做到最标准,杨彪也急急道,“封、封医生,我、我过来拿今天的药,看、看您不在,就、就跟迎光说了几句——”师父走了进来,笑道,“我去给你拿”说完,就去里边的药房拿了药出来,给了杨彪,杨彪道谢要离开的时候,师父说,“我今晚做饭,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杨彪有些吃惊,“我么?”见师父点头,又有些顾虑道,“管教——”。

“我待会跟管教说”

“哎!”杨彪愉快地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却又回来了,朝师父鞠了个躬,“谢谢封医生”然后才又跑走了。

师父对着他稀松的马步笑道,“你就这么敷衍我?”他急忙忙地回,“没没没,没有敷衍,真的没有,迎光不敢的,师父——”师傅将他手里的书拿走放回了书架,他只怕师父要跟他秋后算账,姿势一动都没敢动,直到师父过来拉起了他,“让你想的问题想明白了么?”。

他微微点了点头,“是我以自以为是的方式,让事情更加复杂了,但我也不是完全为了包庇杨彪,只他有幽闭恐惧症,如果——”。

“你觉得你们的情况,管教和我会不知道么?”

他有些惊愕住了,“就是说,就算,就算是,杨彪也不会被罚禁闭是么?”。

师父点了点头,“承担责任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只是禁闭一种方式。”。

他点了点头,“但我还有点别的心思——”。

“什么心思?”

“就是,是,是一个既不用真正实施惩罚而伤害到他,但又可以让他有所顾忌的——”

“把柄”师父直接的说。

“师父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

“总是可以控制住他的嘛,要是他知道根本不会被关禁闭,肯定就——”

“他是你的朋友么?”师父忽然这么问,他有些不理解,却还是如实回答,“算、算是吧——”。

“你交朋友的原则,是先拿住人的把柄么?”这句话太重了,重的他脸上蒸腾起热力来,喉咙也堵塞地说不话来,听师父说是,“你很聪明,但与人相处的第一要义,是真诚。”,反省思索了半天,才吸着鼻子问,“我、我是不、是不是太阴险卑鄙了?”他心里可愧疚,也可委屈了,哪知道师父居然笑了,半天在他不满意的瞪视中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改了么?”

“我肯定改。”

“那就是好孩子”

他却摇摇头,“我不是好孩子,我是小坏种,可坏可坏的小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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