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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得跟我们回去。”
签完字,听到警察说除了大爷爷大爸,其他人暂时都可以回去了,他就跟着小爷爷小爸往出走。在走出会议室的偏眼回头的时候,看见大爷爷冲他笑着,可他却不想看见,就有意地扭过头,出了会议室,在出去后,本能地跟着小爸就要回去了,带他过来的福利院工作人员却将他拉住了,扯到怀里两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而从前还扬言要见一个打一个的他,这时候才发觉,在这种绝对碾压式的力量之下,他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就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他。
“为什么?!”他就只能一边使劲地挣着,一边气得大声吼道,“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要的话,你们还要怎么样?”。
那些人对上小爷爷小爸与他同类的询问,说的还是之前那些很程式化的话,什么既然‘虐待事情为实,他们福利院会据此提起诉讼……’,还有‘至若大爸小爸能否继续收养他,还要重新进行审评与考察……’一类话,他根本不想听他们说的这些屁话,死命地就要挣开过去——
可能是惊惧奋激之下挣扎的力道太猛了,一声短促的‘咔’声后,他的左边肩膀就脱臼了,他疼地冷汗唰地冒了出来,等他从疼痛中缓过一点神的时候,小爷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从那些人抢了过去,小爸挡在他们身前。
小爷爷两只手分别拿着他的肩膀和手臂,“荧光乖,会有些疼,稍微忍忍。”,他就要回话的时候,又听见‘咔’的骨摩擦音,在他的一声颇有些后知后觉的惨叫声中,脱臼的肩膀又再复位了。
而在这期间,除了众多围观拍摄的人以外,更有许多警察围了上来——
福利院的为首那工作人员在这时候上前说,如果他们要挟持孩子再这样争闹下去,就再没可能得到他的收养权了,最后在几个警察的劝说助手之下,那些人又将他拉扯了过去——
他的嘶声哭喊,甚至撕咬踢蹬,除了换来一句句‘好赖不分’的评语,以及更多的人禁锢压制他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有效的作用。
他最后还是在小爷爷小爸无力的目光之中被他们带回了福利院,关到了之前的那个房间,没多少时候,门开了半人宽的缝口。从缝口推进来一个小推车,上边放着一荤两素的餐盘,并告诉他以后不用再害怕了,不会再有人虐待他了之类的话,那送饭的人在他野狗般的吠叫中缩着头退出去了,而饿死鬼投胎的他,第一回对眼前的饭食产生了极致得厌恶,甚至抓起餐盘随手扬撒在了地上,之后的几天一同此时。
这样的日子,一直熬了,他估摸着得有六七天了,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也似乎不难想明白是怎么到这里的。他将手上插着的针撕扯掉了,因为身体发软手上没力气,撕扯了好几次才撕掉,又将手背上一片血迹全部揩抹在了那白色的床单枕套上,正要扶着床下去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了一大堆的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时看着忽然涌入的人群,忽然地生发出一种极度的犯呕感,手下发软没能撑住的身体跌在了地上,继而侧过身疯狂地干呕起来,有护士上前给他抚背,一直到他将酸水呕干净了,才递给他一杯水,让他漱漱口,之后又问他,“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他想,“想要大爸小爸,还有大爷爷小爷爷——”。
他喃喃说着这一句,毫无征兆地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回,他没有晕多久。因为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能闻到那股难闻的犯呕味道,简单的处理并没有彻底去掉那恶心的味道。
他虽然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感觉到他身边有人守着,通过眼睛睁开的一线缝隙,他认出了那应该还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这时候正在手支着下巴打盹。他正想试试他睡熟了没有,门却推开了,又进来一个人,打盹那人也随之被惊醒了,就听进来那人问,“醒过来没有?”。
这人起来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没,只怕要些时候。”又叹了口气说,“睡着,倒比醒了好。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那王景舒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才让人成、成这个样子?一个孩子,养的狗一样,就知道咬人——”。
他强压着心里的激愤躺着没动,那个人过来到床尾坐下了,“最关键就是这种程度了,还吵着嚷着要回去,真是下了蛊了不成?”。
“下蛊倒不至于”那人笑道,“但那人毕竟当年红极一时的心理治疗师,身上总还有几分真本事在的,要想控制这么个小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何止是小孩子,就连成年人,都被那人完全拿控住了呢——”
“那都已经不能说是拿控住了,简直是——”说着低了低声音,“都快养成看家狗了——”。
“何止是‘快’,早已经是了。”说着头一歪,指了指床上的他,“这个小的都也差不多了。”。
这人附和地点一点头,又道,“都那么打骂羞辱,以致右耳都失聪了,却还是满口满心向着那王景舒,甚至王景舒说让其对他控告起诉,那人都死活不愿意,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他后来才知道,那天他离开以后还发生了好多事。
而那些事与他相关又不相关,最直接的关碍人,还是大爸,准确来说,是大爷爷和大爸,又或者,更直接一点,大爷爷对大爸的——鉴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联系,所以并不能称作‘家暴’,而是‘故意伤害’。
但不论警察对大爸如何得盘究询问,大爸于此都是,用他们的话说,叫‘矢口否认’,甚至还屡屡为大爷爷这个‘施害者’说话,坚决不肯如警察几次提议的对此‘故意伤害行为’进行起诉控告。
作为拥有独立判断的成年人,既然不愿意对此提起诉讼,他们也并没有办法,就只能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
更有好事者,将那天在警局大爷爷打大爸那一巴掌拍摄下来,做成了动图,甚至鬼畜视频,在网上疯传起来。评论都说是,大爸被大爷爷精神控制了,也有的说是催眠了。
总之,又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层新热潮,他们此时就在谈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