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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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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殊……”魏巍张口顿了顿,表情幽重。

“皇兄,你也答不出吗?这世间何其不公,我只是侥幸生于皇室,侥幸拥有选择的权利,可这点侥幸远远不足。”魏霖反问他:“若皇兄生为女子,能文能舞才华洋溢,可这世间不容女子出众,你只得居于陋室,日日搓磨于家中,然则你夫君夜夜不归把酒欢歌,毫无进取之心,你待如何?”

“我,我……”一时半会魏巍难想出万全之策,喃喃开口:“先和离……”

说完又思索半天,艰难的吐出声来:“没了。”

“不错,这便是女子的生存环境。皇兄,你从小聪明绝顶,如今才知女子不易。而我今日所求,不过是跟你站在一起而已。”魏霖眸色软下来,语速跟着降下来:“南黎立国至今却未有女子做官上朝先例,但规则可以重建不是吗,只是朝前听闻而已,我如何能左右众臣,这点要求又如何过分。”

“皇兄说势力复杂多变,玉殊若是上朝,我们兄妹齐心,何谈…”她的话还没说完,坐在旁边的皇帝清咳两声,两人才慢慢冷静下来。

魏和琰若是再不打断她,怕是太子也要被策反过去。

魏巍着是松动许多,态度也不如之前坚定,抬手整理着衣襟和她保持开距离。

“太子,你先退下。”

魏巍朝皇帝颔首行礼,随后退出大殿。

魏霖心沉了几分,谨慎着等待魏和琰说话。

“嘉和,朕知你从小便有主意,这是好事,但此事和其他不同,你需细细思量。”魏和琰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却久久不喝,只是停在那里。

魏霖噗通一声跪下。

魏和琰沉默的盯着她看,面色还算从容淡定。

“父皇,您曾应允儿臣接待完使臣后许一个请求,玉殊别无所求,只有这一件事必须要做。”魏霖垂首磕头,脑袋贴在手背上,如此恭敬的姿态平静说着惊世骇俗的话。

魏和琰重重放下茶杯,水花飞溅,他声音也压下来:“朕看你是最近忙昏头了,既如此便回宫歇歇,等养好再来拜见,到时朕会亲自为你备上生辰礼。”

“父皇!”魏霖往前跪走两步,得到的却是手拍桌面的响声,茶杯东倒西歪的勉强停下来,魏和琰表情黑的可怕,半句话也未说,威压感如洪水般向她席卷,千万斤的浪潮压在肩头。

魏霖咬紧牙关,态度坚决而强硬:“父皇不肯,儿臣便长跪不起。”

“那就滚出去跪,别在这碍朕的眼!”魏和琰冷声吼着,拂袖转身背对她。

身后动静很小,等他再次回头时,殿前已无人在此,不多时,刘公公正甩着拂尘前来请示:“皇上,公主在殿外跪着呢,这冰天雪地的,小心冻坏了身子。”

“要跪就跪。”魏和琰紧闭着眼,满脸愁容的让刘公公也滚出去。

积雪未消,冷气递增,天色阴沉多日不见晴天,魏霖跪在殿外,脑海里想着幸好临出宫前多套了条里衣,真是明智之举。

刘公公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着,虽不明其原因,也知晓他们二人秉性,拿了蒲团让她垫着,魏霖一时语塞,讪讪道:“刘公公有心,但这蒲团太过显眼,还是不用了。”

“……”刘公公还想找其他东西,悉数被她回绝。

许是除夕将至,殿门口各部大臣往来不断,见着她时也不稀奇,毕竟她之前做过太多新鲜事。

但今日又不太一样,或是走漏了风声,不少朝臣路过她时总会放慢脚步,欲言又止的再次离开。

魏霖察觉出异样,清瘦身板挺的笔直,坦荡的和他们往来每个人对视,或是平淡,或是惊奇。

日头渐黑,魏霖膝盖泛着酸痛,脚尖已然麻木,她缓缓吸口气,眼帘中忽然出现一双雪白色靴子,她抬头便看到霍景山一张温润惊讶的表情。

他惊愕的看着她,随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公主可用卑职去求情?”

霍景山不问缘由。

魏霖冻着脸色苍白,唇瓣张张合合,僵硬的撤出一个笑容:“不必,若牵连到将军到非我本意。”

霍景山垂眼望着她,随后抬手解掉披风,雪白氅衣自上而下厚厚笼住她全身,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一同落在她身上。

如同前世一样。

那带有善意和温柔的披风从天而降,遮住她发抖的身体。

似乎什么都未变,但好像又变了什么。

雪天,罚跪,披风。

魏霖呆怔在原地,不知是冻麻了还是人傻了,桃花眼微微瞪大,流露着难以言喻的情绪,静静的看着霍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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