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为我试毒(第2页)
他沉默片刻,说:
“经此一事,府中防卫需重新布置。以后你的饮食,我会让绝对可靠的人专门负责。”
他顿了顿,补充道,“霓裳,我会命人严加看管,但既已言明不杀,便不会短了她的用度。”
林晞“嗯”了一声,突然对他说:“殿下,我想学骑射。”
“你一姑娘家,学这些男人的东西有什么用?”
“学了之后,我好保护你啊!殿下,你也知道,天下并不太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到那时,我不想什么事都依赖你。”
“可你连弓都拉不开,连马都上不去,怎么学?”
“一次拉不开,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我不信,它能永远成为我跨不过去的困难。”
“这些都很危险,不是我不教你,我是怕你伤着了自己,你要是在府里呆着无聊,就做做女红,写写字,不行就买点胭脂水粉,就像……”
想起刚才的事,兰陵王把“就像霓裳那样”几个字咽了回去。
他垂下头,换了温柔的语气:“我是说,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天下再乱,我自会保护好你。”
“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尽量满足我吗?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行?”
兰陵王被她这话将住,无奈地笑了下:
“既然你这么想学,好,我教你。改天我带你去校场看看,先看看将士们训练的强度,再决定要不要学。”
皇宫,御书房。
皇帝高湛斜倚在榻上,把玩着一枚玉佩,语气听不出喜怒:“长恭啊,朕听闻,你将朕赏你的美人禁足了?可是她伺候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兰陵王心中警惕,为何?皇帝会对王府中的事如此了解?连他禁足一个妾室都会了如指掌?
他面上却从容不迫,躬身行礼:
“陛下明鉴。并非她伺候不周,正是因其过于‘用心’,才不得不稍加惩戒。”
“哦?”高湛挑眉,来了兴趣。
“此女心思灵巧,前几日竟私自用贡品药菇,为臣烹制羹汤,结果……”高长恭抬起头,露出一丝后怕的苦笑,“险些酿出人命。臣以为,日后若再有此类‘殷勤’,臣恐无福消受。故禁足她几日,略作惩罚。”
他一番话,将一场“谋害殿下”的重罪,轻描淡写地扭曲成了一桩“急于献媚而闯祸”的后院风波。
高湛闻言,先是愣住,随即竟哈哈大笑起来:
“朕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如此!看来这美人是一心想讨你欢心,用力过猛了嘛!长恭啊,你未免也太不解风情,太过严苛了!”
笑声在殿内回荡,气氛骤然一松。
“罢了,”高湛挥挥手,“既然是一场误会,朕就做个和事佬。解了她的禁足吧,一个小女子,关久了难免心生怨怼。你回去,好生安抚一番。”
“臣遵旨。”高长恭低头领命,掩去了眸中复杂的情绪。
当侍卫传达皇帝口谕,解除禁足时,霓裳愣住了。
她以为,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一定会追究她“潜入敌国宫中,意图不轨”的罪名,谁想兰陵王竟然在皇帝面前,对她的身世只字不提!
明知自己恨透了他,他又为何要替自己隐瞒?
入宫这三年,她不是没见过高湛的手段,敌国将门之女,潜入皇宫,刺杀殿下,这每一桩,落在这位暴戾的皇帝手里,都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已做好被牺牲、或被进一步审问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轻飘飘的“解禁”。
那个她恨了三年的人,他本可以顺手除掉她这个隐患,但他没有。
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她感到无措和心绪不宁。
可他对自己的冷漠,何尝不是比暴戾更锋利的另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