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有老婆了(第2页)
这让平日里从无女子近身的太子殿下耳垂染上了些红色。
谢伯都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推论了。这女子对他似乎很熟悉,自己对她却没有任何记忆,难道自己真是失忆了不成?可自己的腿又为什么因为长期不锻炼而萎缩了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问题,那女子就拿了一壶酒,两个瓢过来。
“之前你一直昏迷在床,我还以为今天没机会同你一起饮这合卺酒了。喜婆本说要把这些东西撤出去,但我不肯,”她侧过身用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大婚之日我们要一同喝合卺酒,做一辈子的夫妻。我撑着不肯睡,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太子妃……”谢伯都用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同姑娘说那般的情话,虽然他已不记得与太子妃的种种过往,但从她对自己的态度上来看,他们应当是十分相爱的。
“相爱”,这对谢伯都来说是个十分不可思议的词。在他从前的计划中,他会娶一个家世显赫,对自己有所助益的女子,夫妻相敬如宾,如此便好。至于风花雪月,琴瑟和鸣,他没时间也没兴趣。
可眼前这情景,自己肯定是和这女子有情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有些肉麻的话。谢伯都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真的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吗?
但看着太子妃的眼睛,谢伯都又觉得,这话应该是有几分真了。
太子妃的眼睛很亮,像外邦的珠宝商人带回来的琉璃珠子,圆润而又纯净,让人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从这双眼睛里,谢伯都轻而易举就看见了她的爱慕,喜悦和独属于新娘的羞涩。
看起来自己丢失了很重要的记忆啊。但看着太子妃眼里藏不住的爱意,谢伯都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说自己把她忘了。如此胆小的女子,听到这种噩耗,估计又会哭昏过去。
罢了,哪怕忘却了许多事,但未来的日子何其多,自己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既然已经确定两人是彼此相爱的,那谢伯都就要好好对自己的太子妃。
而当下最主要的,是和她好好聊聊,多熟悉熟悉,莫让她看出端倪,惹她伤心。
想到刚刚称呼那姑娘为太子妃时她似乎不高兴,谢伯都便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太子妃啊?”
“你之前都唤我般般的。”她的眼眸垂得很低,颇为不好意思的向一旁偏了偏头。
他亲自给两个瓢中都倒上了酒,“你我共饮这合卺酒吧,般般。”
他的声音很轻。在此之前,谢伯都从未唤过女子的乳名,掌握不好度,生怕声音大了,语气暧昧了,被当成轻浮无礼之徒。所以声音轻了又轻,语气慎之又慎,般般二字在他的脑海中转了又转,踌躇好久,才终于唤了出口。这位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头一次展现出了年轻儿郎面对心上人该有的手足无措。
他低头去看她,发现她眉眼弯弯,笑着注视着自己。
两人给各自手边的那半边葫芦瓢倒上了酒,然后递到对方手里。太子大婚,一应器物都是镶金嵌银,连两个葫芦瓢上都请工匠刻了图案,寓意夫妻感情美满。
整个房间内最素的,就是两个葫芦瓢之间起连接作用的那条红绳了。
倒不是东宫没有更名贵的绳子可用,而是民间有个说法,红绳就是月老手中的红线,夫妻若想感情长久,那喝合卺酒时绑葫芦瓢必须得用红绳。
随着系着红绳的葫芦瓢里的酒被一饮而尽,喜房内终于有了些成亲的感觉。
红烛摇晃,灯火通明,满是红色的喜房内,谢伯都靠在床头,和他的太子妃聊天。几番下来,他对眼前的女子终于有了些了解。
她叫陈绿卿,长安人,其父乃当朝宰相陈乔之。这是谢伯都万万没想到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谢伯都是懂的。所以在推测出自己娶了心上人当太子妃后,他就已经打消了利用姻亲关系来获得支持的念头。谁承想,老天竟给他送了这样一份大礼。
谢伯都愈发对眼前的这位陈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太子妃,有好感了。
他听陈绿卿说了很多事,他们相处的细节,还有她的一些童年往事。有很多让谢伯都听得耳朵微红,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心上人后竟是…那样一副面孔,内心啧啧称奇。
两人约莫聊了大半个时辰,听到身旁人小声打了个哈欠,谢伯都十分贴心的开口:“般般,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歇了吧。”
因他腿脚不便,加上今日东宫居然没有宫人,所以灭灯这个活就只能交给太子妃了。不一会,喜房内就只剩下床头的一对龙凤喜烛了。
谢伯都颇为抱歉的坐在床上,如若自己的腿没伤,这种琐事就不必劳烦她了。
突然,黑暗中一个人影朝谢伯都扑来。他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他的太子妃不小心被绊到了,连忙伸手去接,被陈绿卿撞了个满怀。
他碰到了太子妃身上柔软的寝衣,闻到了沐浴过后的皂角味。这是他们今晚离得最近的一次。
他问:“般般,你困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哑。
“我不困的,裴郎。”
听到太子妃说不困,谢伯都轻轻低头想去吻她,但马上又僵住了。
裴郎?什么裴郎?哪个裴郎?
他谢伯都从大名到乳名,从字到封号再到外号,就没有一个裴字。跟裴相关的字也没有。
哪来的什么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