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页）

走出废墟后，米尔榭和飞坦之间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正想找点话说，飞坦突然停转身。

“听着。天黑前，弄到够十个人吃的分量。”

“……十个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哪能弄到这么多吃的？

“少一份，你就自己顶上那份空缺。”飞坦冷冷地笑了一下。

米尔榭：“……”

走了一段后，他们遇见了几个坐在旧轮胎上吃罐头的小孩。见到生人走近后，孩子们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米尔榭迟疑了两秒，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飞坦挑了挑眉，“有吃的，不抢？”

米尔榭：“跟小孩子抢吃的也太没有道德了，而且跟明显没有威胁的目标消耗体力，没效率。”

飞坦嗤笑了一声：“直接杀了就完事了。流星街里活着就是效率，死了的才是损耗。”

她转头，没有理会飞坦的暴力发言。

再往前走走吧，没准有别的方式能弄到吃的。

他们继续往里深入，眼前的垃圾堆渐渐少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街区。米尔榭有些惊讶，这里和外面的城镇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唯一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里随处可见的带十字架的宗教建筑和教堂。

这些建筑的墙体斑驳，彩色的窗户中能看到烛火影影绰绰。

唱诗班的歌声从里面传来，米尔榭想起库洛洛额头上的十字刺青。

流星街里的人也信神吗？

她忽然想起某本心理学著作的理论。根据层层递进的需求，宗教与灵性尝尝被归入较高的层级。但这里的人连最底层的温饱都不能确定。

或许正因如此，饥饿的肚子需要面包，而饥饿的灵魂则更需要意义。流星街的人们就像沙漠里的植物一样，在贫瘠的土地里以更顽强的形态生长出来。

就在这时，教堂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女孩。她的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圣经，眼镜框下大大的眼睛干净而空洞，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米尔榭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于是她隐匿了气息打算跟上去。

飞坦拽住她的后衣领，声音有些不耐烦：“喂，你到底在搞什么？”

米尔榭压低声音：“飞坦，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很特别吗？跟上去看看。”

“切，这有什么特别的。”

飞坦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松开手跟了上来。

黑发的女孩穿过了街区，脚步停在了一座垃圾山前。

米尔榭和飞坦躲在了铁网的后面观察着她的行动。

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手中具象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吸尘器。

米尔榭无声地朝飞坦比划了几下，“看见没，她有念能力！我就说很特别吧！”

飞坦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女孩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凸眼鱼，把不能吃的和能吃的分开，然后吸走能吃的。”

随后，女孩手里的吸尘器开始疯狂地吸入垃圾堆中的罐头，压缩饼干和真空包装的食物，效率惊人……

米尔榭激动地看了一眼飞坦，……这能力也太实用了吧，比杀人抢超市方便多了！

她立马快步来到女孩面前，迅速调整成带着焦急和一丝脆弱的表情：“请、请等一下！”

女孩停下动作，手中抱着凸眼鱼。

米尔榭：“那个……我的……哥哥。”她撇了眼远处一眼满脸杀气的飞坦，硬着头皮指了指他，“他生病了!病得很重。”

米尔榭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回忆伤心事：“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找到像样的食物了。他再不吃点东西，就要……呜……呜……呜。”

……像机器人一样规律的哭声。

站在远处的飞坦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但能看到米尔榭对着那个女孩指着自己，还做出了抹眼泪的动作。他的手臂上青筋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