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古渡的渡魂船夫尸（第1页）
滇南的梅雨缠缠绵绵，将忘川古渡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默然和陈默站在渡口的老槐树下时，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浑浊的河水泛着暗绿色的光，河面上漂浮着几片残破的荷叶，远处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道佝偻的身影——那是具船夫尸，穿着打补丁的青色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握着一根发黑的竹篙，在河面上漫无目的地飘荡，竹篙划过水面，却不前进半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困住。
“这就是忘川古渡。”陈默的声音被雨声裹得有些沉闷，他指着河面上的船夫尸，“传说这里是亡魂过河的必经之地，百年前有个船夫，为了等失散的女儿，死后化为尸身，日夜在河上摆渡，盼着能载女儿的亡魂过河。可三年前，养蛊教的残余势力来过这里后，船夫尸就变得狂暴起来，不仅攻击靠近渡口的人，还会强行拖拽活人的魂魄，被当地人称为‘索魂船夫’。”
默然握紧腰间的镇煞铃，铃身符文与河面上的阴煞之气产生微弱共鸣。爷爷的《赶尸纪事》里记载着“忘川渡魂”的传说：“渡魂船夫，执念系于‘等’，若遇阴邪侵染，执念变怨念，化索魂厉鬼。解此怨者，需寻其执念根源，助其完成未竟心愿。”而从万魂坑找到的《万魂蛊阵秘录》末尾，有一行林正宏的潦草字迹：“忘川古渡有‘魂源’，可补万魂之损，余孽可取之。”
“魂源？”默然看向浑浊的河水，“难道这河里藏着能补充亡魂力量的东西？养蛊教余孽想来这里夺取魂源，弥补万魂蛊阵被破的损失？”
陈默点了点头，从行囊里掏出避魂符贴在两人衣襟上：“大概率是这样。船夫尸被他们用蛊虫侵染，才变得狂暴，目的是帮他们镇守渡口，阻止外人靠近魂源。我们得先化解船夫尸的怨念，再找到魂源，不让养蛊教余孽得逞。”
两人沿着渡口的石阶往下走，刚靠近水边，河面上的船夫尸突然转动斗笠，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竹篙猛地插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带着一股腥气，船夫尸的蓑衣无风自动，露出青灰色的脖颈，脖颈上缠着一圈黑色的蛊丝，蛊丝上泛着暗绿色的光——是“缠魂蛊”，能操控亡魂的执念，放大其怨念。
“呜——”
船夫尸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竹篙在水面上一点，扁舟如箭般朝着两人冲来。竹篙带着风声，朝着默然的头顶砸来，篙尖泛着黑绿色的毒光，显然沾了蛊毒。
“小心！”陈默拉着默然侧身躲开，竹篙砸在石阶上，发出“咔嚓”的声响，石阶被砸出一个小坑，坑壁上立刻爬满了黑色的蛊虫。
默然摇响镇煞铃，同时念起解怨咒：“尘归尘，土归土，亡魂散，怨气除……”铃声与咒语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船夫尸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脖颈上的蛊丝微微颤抖，像是在抵抗咒语的力量。
“缠魂蛊在强化他的怨念，解怨咒暂时没用！”陈默握紧桃木剑，“我们得先斩断他脖颈上的蛊丝！”
他纵身一跃，跳到扁舟上，桃木剑朝着船夫尸的脖颈挥去。可船夫尸的反应极快，竹篙横扫，将陈默逼退。扁舟在水面上剧烈晃动，陈默险些落水，只能牢牢抓住船舷，与船夫尸周旋。
默然见状，从行囊里掏出一张“破蛊符”，朝着船夫尸的脖颈扔去。符纸带着金光，准确地贴在蛊丝上，“滋啦”一声，蛊丝被金光灼烧，发出刺耳的声响，船夫尸的动作瞬间停滞，斗笠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脸色青灰，双眼浑浊，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哀伤。
“女儿……我的女儿……”船夫尸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竹篙从手中滑落，坠入河中。
陈默趁机跳到岸边，与默然并肩而立。“他恢复了一丝神智。”陈默喘着气，“他的执念是找女儿，我们得帮他找到女儿的亡魂，才能彻底化解他的怨念。”
默然点头，从行囊里掏出引魂铃，轻轻摇晃：“叮铃——叮铃——”清脆的铃声在渡口回荡，穿透雨幕，朝着河的下游传去。引魂铃能引导亡魂现身，是赶尸人寻找失散亡魂的利器。
铃声响了约莫一刻钟，河下游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亡魂，穿着红色的小袄，梳着两条小辫子，怯生生地站在水边，朝着扁舟的方向张望。
“爹……”女孩亡魂的声音带着哭腔，朝着船夫尸跑去。
船夫尸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泪，他伸出青灰色的手，想要去摸女孩的头，却又怕伤害到她，只能停在半空中。“囡囡……爹对不起你……当年没能保护好你……”
原来，百年前，船夫的女儿囡囡在渡口玩耍时，被路过的山匪掳走，惨遭杀害，尸体被扔进了河里。船夫悲痛欲绝，日夜在河上摆渡，盼着能载女儿的亡魂过河，送她回家。可他等了几十年，都没能等到女儿的亡魂，执念越来越深，最后化为船夫尸，被困在渡口。三年前，养蛊教余孽路过这里，发现了忘川古渡的魂源，就用缠魂蛊侵染了船夫尸，让他成为镇守渡口的傀儡。
“爹，我一直在等你。”囡囡的亡魂扑进船夫尸的怀里，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腰，“我怕你找不到我，一直没敢离开。”
船夫尸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脖颈上的蛊丝彻底化为灰烬。他抱着囡囡，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囡囡，爹带你回家，再也不分开了。”
就在这时，渡口的上游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穿着黑色祭服的人骑着马，朝着渡口赶来，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刀鞘上刻着三只眼蝴蝶——是养蛊教的残余势力，陈默认出他：“是吴烈的手下，独眼龙！他是来夺取魂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