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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东苗寨的背棺童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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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东苗寨的背棺童尸

黔东的山雾比湘西更浓,像是浸了水的棉絮,裹着默然的脚踝往小腿上爬。她背着爷爷留下的黄布行囊,铜铃在掌心焐得发烫,铃身的“镇煞符”被雾汽晕出深色痕迹,耳边总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银饰碰撞声——不是她的错觉,从踏入苗疆地界开始,这声音就没断过,有时在左,有时在右,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提着满串银铃跟着她。

“叮铃——”

默然主动摇了摇铜铃,试图盖过那诡异的声响。铃声在山谷里荡开,惊飞了崖边的夜鸟,也让前方雾中的影子清晰了几分:那是一具比寻常尸体矮半截的身影,裹着靛蓝苗布,背后竟背着一口巴掌大的黑木棺材,棺材缝里渗出暗红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黏腻的光。

这就是她这次的任务目标:从黔东雷公山送到山脚下的盘王寨,一具六岁的童尸,名叫阿吉。

爷爷的任务单上只写了这么多,可昨天在祠堂整理遗物时,默然在《赶尸纪事》的夹页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是爷爷三十年前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雷公山童尸,背棺者,忌见银,忌听蛊。”后面还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睁着三只眼的蝴蝶。

“阿吉?”默然试探着喊了一声,脚步放轻。童尸背对着她,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背后的黑木棺材随着山风轻轻晃,棺材盖没盖严,露出一角绣着蝴蝶的红布——那是苗寨小孩夭折时,母亲亲手绣的“引魂帕”,按规矩该盖在尸体脸上,怎么会塞在棺材里?

就在她伸手要去贴“定魂符”时,那串银饰声突然炸响在耳边,近得像是有人把银铃凑到了她耳边。默然猛地后退,指尖碰到行囊里的桃木剑,抬头再看时,童尸竟缓缓转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阿吉的脸:肤色是不正常的青白色,嘴唇却红得像涂了血,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长命锁。那锁是妈妈留的,锁身上镶着一小块银片,此刻正泛着冷光。

“忌见银……”默然心里一紧,急忙把长命锁塞进衣领,用衣襟捂住。果然,她刚遮住银片,阿吉的眼神就柔和了些,不再直勾勾地盯着她。

可没等她松口气,童尸背后的黑木棺材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默然的头皮发麻,爷爷的笔记里写过,赶尸时最忌尸体带“附属物”,尤其是棺材这类阴气重的物件,很容易养出“棺灵”。

“里面是什么?”默然握紧桃木剑,声音有些发颤。她知道问尸体是白问,可这寂静的山里,除了她和阿吉,连个活物都没有,她只能对着尸体说话,给自己壮胆。

棺材又响了一声,这次更响,像是有东西要撞开棺材盖。阿吉的手动了动,小小的手指指向雷公山深处,指甲缝里沾着黑泥,和棺材上的水渍颜色一样。

默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里隐约现出一座吊脚楼的轮廓,楼檐下挂着的不是苗寨常见的玉米辣椒,而是一串串风干的蛇蜕,在风里晃悠,像极了垂下来的锁链。

“你是想带我去那里?”默然问。阿吉没动,可背后的棺材不响了,像是在默认。

她犹豫了。爷爷说过,赶尸要走“正路”,不能跟着尸体乱走,可阿吉的样子,明显是有执念没化解,要是不弄清棺材里的东西,恐怕走不出这座山。

最终,默然还是跟着阿吉往吊脚楼走。童尸走得很慢,小小的脚步踩在腐叶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背后的棺材偶尔晃一下,渗出更多暗红的水渍。那串银饰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再飘忽,而是稳稳地跟在阿吉身后,像是在给他们引路。

吊脚楼越来越近,默然能看清楼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刻着两个苗文,她在民俗学课上学过,那是“蛊”字。楼里没点灯,却有微弱的绿光从窗缝里漏出来,伴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薄荷混着腐叶的味道,闻得人头晕。

“阿吉,我们到了。”默然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她听说过苗疆的蛊术,最厉害的“情蛊”能让人肝肠寸断,还有“尸蛊”,专门附在尸体上,能让尸体变成傀儡。

阿吉没停,径直走到吊脚楼门口,小小的手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绿光涌了出来,照亮了屋里的景象:地上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口都蒙着红布,墙角的竹篮里,堆着一堆绣着蝴蝶的红布,和阿吉棺材里露出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而屋中央的木桌上,躺着一个女人,穿着苗家妇女的盛装,头上插满银饰,可脸色和阿吉一样,是青白色的,胸口没有起伏——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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