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页）

信息碎片在她脑中拼合，来自街上的闲言碎语和心灵诱导出的信息

一个老流浪汉对同伴说：“……那破剧院凑合能挡风，不过每年差不多这时候，就得换个地方睡几天。”

一个小头目不耐烦地对手下说：“……红头罩老大说了，那片区平时无所谓，但每年那几天都给我把皮绷紧点，别在附近搞事，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最关键的线索，来自一个底层线人恐惧的回忆：“……我就在那附近见过他！蝙蝠侠！就在剧院旁边的屋顶上，像个真正的恶魔影子。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每年那段日子，在附近晃荡的人……运气不好的就再也没出现过了。那地方是他的！是他的巡逻核心区！”

爱丽丝抓住了核心：一个蝙蝠侠会定期巡逻的地方，红头罩不会干涉的地方，只要抓准时间，这里会是一个安全且无人打扰的巢穴

“就是这里了。”她做出了决定。一个被蝙蝠侠划为周期性高压警戒区的地方。对本地势力是麻烦，对她而言，却是利用巨兽视野盲区的机会。她只需要摸清这个高压期的规律并完美避开即可。

她很快找到了那座宏伟破败的建筑——皇家剧院。它所在的街道，与那条在无数罪恶思绪中被标记为“麻烦不断”、“蝙蝠侠频繁出没”的小巷相邻。

她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穿透了侧面高处一扇破损的彩窗，轻盈落地。

内部是腐朽与寂静，但有近期活动的痕迹。然而，当她试图在这里张开精神网络时，一股强烈的干扰感袭来。这不是魔法，更像是一种高度密集、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强烈情绪印记。恐惧、暴力、绝望……以及一种冰冷的、年复一年重复出现的极致专注与压抑的愤怒，如同顽固的背景噪音。爱丽丝摇了摇头，看来这里发生了很多故事，这里的“声音”比她预想的还要嘈杂。但很快，她意识到这并非完全是坏事。在这种高强度的情绪环境里施展能力，就像在汹涌的波涛中学习控制小船，虽然困难，但一旦掌握，她在平静水域（外界）的操控将更为精准和隐蔽。这里不仅是藏身之所，更是让她适应这个黑暗世界规则的完美训练场。这个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完美。

她的“荆棘巢穴”，必须筑在这里。现在，首要任务是让这些临时的“住客”们，“自愿”且安静地离开。

夜幕成了她最好的帷幕。

爱丽丝没有现身，她轻盈的漂浮在舞台上空，藏在阴影里，如同一位躲在幕后的导演。她俯视着睡袋里的流浪汉，环境里的噪音让她心情烦躁，但是能够用恶作剧驱逐人，也有点开心，她在心里喃喃道恶作剧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轻柔地拨动着沉睡者们的心弦，并非植入全新的恐惧，而是将他们内心深处已有的碎片唤醒、扭曲并编织。她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精神高度集中。她能“看”到下方那些沉睡者脑中混乱的思绪碎片，像一团团颜色污浊的毛线。“让我看看……你最害怕什么……”她的意识如同灵巧的手指，开始在这些“毛线”中挑拣、编织。

她的目光首先锁定一个在梦中都不安颤抖的中年男人。爱丽丝的指尖在阴影中微微一动，仿佛在拨动一根无形的丝线。“啊……绿色的头发，夸张的笑容……看来你见过那位‘小丑先生’。”她捕捉到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印记。于是，她不再只是让风声呜咽，而是让那呜咽声中，逐渐渗入了一丝她故乡风暴兵沉重、整齐划一，仿佛永无止境的踏步回响。这声音与那癫狂的笑声残影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纪律与混乱并存的怪诞合唱。

“效果不错。”她冷静地评估着，看着那男人在睡袋里开始剧烈地抽搐。

紧接着，她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目标。“你嘛……害怕稻草，和……毒气？”她读取到另一个流浪汉记忆中关于稻草人恐惧毒气的碎片。爱丽丝轻轻歪了歪头，意念随之改变。她让墙壁上摇晃的阴影，不仅蠕动，更仿佛化作了干枯的稻草，正在窸窸窣窣地蔓延。而在那稻草的缝隙里，她恶作剧般地让一双三月兔那样疯狂、亢奋的眼睛，一闪而过。

“加入一点家乡的风味，希望合你胃口。”她几乎能“听”到那人心脏因极度恐惧而狂跳的声音。

“鬼！有鬼！不只是……不只是他们！是别的东西！”一个被多重幻象逼到极限的流浪汉惊惶地嘶喊起来，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剧院。

爱丽丝在横梁上微微蹙眉。“声音太大了，不够优雅。”她更喜欢悄无声息的解决方式。于是，她对剩下的人施加了更强烈的暗示，一种纯粹的、源自本能的逃离冲动，压倒了他们的思考能力。

不过一夜之间，剧院重归寂静。

爱丽丝从横梁上缓缓降落，裙摆甚至没有沾上一丝灰尘。她站在舞台中央，环视着这个终于完全属于她的领地。流言会升级，会变得更加离奇，而这，正是她想要的保护色。

她不仅清理了巢穴，更像是在这片属于蝙蝠侠的土地上，悄无声息地印下了一枚属于仙境的、诡异的印章。

不过，对于街上的流浪汉们，哥谭的诡异传说又多了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