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页）

“在原来的地方，很多事物都会‘说话’。”爱丽丝说，“找到它，我或许能知道怎么回去，或者……至少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找我？”杰森直接切向核心，“你觉得我能帮你找童话里的兔子？”

“你能控制这片地方。”爱丽丝的回答同样直接，“你知道哪里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而且……”她顿了顿，眼神认真，“你看上去……虽然很凶，但说话算话。在疯狂的地方，守规矩的人很少见。”

杰森愣住了。守规矩？红头罩？他几乎要冷笑，但女孩的眼神里没有讽刺，只有观察得出的结论——这反而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帮你找，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换了个实际的角度，“你现在是我的麻烦。帮你找到兔子，你走了，麻烦消失，这算好处。但如果找不到呢？或者找到的是兔子尸体呢？”

爱丽丝的指尖微微收紧。“那……我就需要一个新的‘兔子洞’。比剧院更安全、更安静的地方。”她看向他，“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忙。我的……力量在这里变得实在了。可以移动东西，可以拿远处的东西。也许你用得着。”

她谨慎地没有提读心和精神暗示——那些在仙境常用的能力，在这里似乎不那么好用了。

杰森看着她。女孩瘦弱，裙子沾满污渍，但坐姿挺直，带着一种古老的礼仪感。她说“力量变得实在”，却刚刚用看不见的手砸飞了椅子，弄塌了地板，还用某种方式让打手瞬间倒地。她在隐藏，但不擅长说谎，只是选择了性地陈述。

一个迷失的、有能力的、目的明确却不主动伤害人的孩子。哥谭会把她嚼碎吞掉。放任不管，她要么死，要么变成下一个反派手里的武器。

“我可以让你住在这里。”杰森最终开口，声音不高，但清晰，“提供食物、衣服、住处、基本保护。也会帮你留意‘疯兔子’或者别的怪事消息。”

爱丽丝的眼睛微微亮起。

“但是，”杰森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规矩由我定。第一，未经我允许，不能离开这栋楼。第二，不能对任何人使用你的能力，除非我明确要求。第三，如果我发现你撒谎，或者你的存在引来了我处理不了的麻烦——”他停顿，“协议就结束。我会用我的方式处理。”

“处理”的方式是什么，没说，但冰冷的语气已足够。

“这不公平。”爱丽丝说，不是抗议，而是在陈述数学问题，“你制定了所有的规则。”

“生活本来就不公平。”杰森嗤笑，“尤其在哥谭。你可以不接受，现在就可以离开，去街上试试运气。”

爱丽丝沉默了。她低头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在原来的地方，参加茶会也要遵守主人的规矩，哪怕那些规矩是‘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一样没有答案。我习惯了。”她抬起头，眼神清澈，“我接受你的规矩。现在，请给我你的名字。”

杰森皱眉：“什么？”

“在仙境，名字和本质深度绑定。”爱丽丝认真解释，“不知道真名就建立联系，可能会被那里的荒诞逻辑重新定义你。我需要你的名字，才能真正留在这个‘茶会’里。”

这理由太古怪，却说得无比郑重。杰森盯着她看了几秒。

“……在别人面前，叫‘头罩’。”他最终说，“在这里，可以叫杰森。”

这几乎是默许——默许了某种程度上的平等，默许了她不仅仅是“被监管对象”。

“那么，”爱丽丝放下茶杯，坐得更直，像在参加正式会谈，“作为暂时的‘茶会主人’，杰森，你希望我做什么？除了‘待着’和‘等兔子消息’之外。”

杰森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原本打算就把她关在这里，确保不惹事，偶尔丢点“兔子线索”敷衍一下。但她主动要求“做什么”。

“你会用电脑吗？基础的。”他问。

爱丽丝摇头。“我们用会说话的镜子、羽毛笔和总是忘记内容的备忘录。”

“……好吧。”杰森揉了揉眉心，“那先从认识这里开始。”他走到监控墙前，指着屏幕，“这是眼睛。帮我看着这些‘眼睛’，如果有不正常的东西出现——比如不是老鼠的东西在动，或者有你不认识的人靠近——告诉我。能做到吗？”

爱丽丝走过来，仰头看着分割成许多画面的屏幕。街角、后巷、昏暗的楼梯间……对她而言是全新的“画卷”。

“我能试试。”她说，然后指了指屏幕一角，“那里，现在，有一只猫在翻垃圾。它很饿，还有点害怕隔壁那条狗的气味。”

杰森挑眉：“从它翻垃圾的姿势看出来的？”

“不，”爱丽丝摇摇头，依然盯着屏幕，仿佛能透过画面触及更深处，“是它的‘声音’传过来了，虽然很微弱，像从很深的水底冒上来的泡泡。你的‘屏蔽’把大部分嗡嗡声盖住了，但特别清晰的情绪……好像会找到缝隙钻进来。”

她转过头，眼神清澈地看着杰森：“你的系统很厉害，但它设计的时候，是不是没考虑过……‘猫的饥饿’或者‘茶壶的焦虑’这种小事？”

杰森沉默了。这女孩的感知逻辑超出了他的装备说明书。他最终只是说：“……那就继续‘听’。如果有‘不是小事’的东西钻进来，立刻告诉我。”

他带她熟悉了厨房、浴室、电器使用方法。“厨房的东西都可以吃。冰箱里有三明治。浴室有热水。明天我会带新衣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