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第2页）

齐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地段、这个装修，换算成人民币才一千五一个月，简直是白菜价，她显然不信，刚要开口反驳，岩白眉却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持：“房东是我朋友，给的友情价，你不用多想。”他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耳尖却悄悄泛红，房子是他特意托人找的，怕她有负担，才报了个她能接受的价格。

齐橙盯着他的侧脸，看出了他不愿多谈的态度，最终还是没再追问，只是默默记下这笔账，想着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还回去。她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今晚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你。”

岩白眉喉结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从小区出来，两人沿着街边慢走，暮色把影子拉得很长。齐橙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里既惦记着房租，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

很快看到了一家私房菜，齐橙和同事来吃过，味道不错。“岩老板，”她喊住了他，“那家店，还不错，不如就去那儿吧。”

岩白眉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街角那家“晚风小筑”藏在树荫里，木质招牌透着安静雅致，看起来确实不错。他们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齐橙将菜单递给岩白眉，他却推回给她：“点你爱吃的就好，我不挑食。”

念及岩白眉的年纪，齐橙觉得他应该喜欢清淡的食物，点了清蒸鱼、碳烤猪颈肉、小炒时蔬和排骨汤。

菜很快上桌，齐橙拿起公筷，夹了块鱼肉，放进岩白眉的碟子。

“谢谢”岩白眉轻声答谢。

齐橙看着岩白眉细嚼慢咽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轻声开口：“吃的习惯吗？”

岩白眉咽下嘴里的菜，抬眼望她，眸色温和：“还不错。”

齐橙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小炒时蔬放进自己碗里，状似随意地说：“其实我平时很少在外边吃，总觉得不如自己做的合口味，也就是，和熟人一起才会出来。”她刻意留了半句话，目光悄悄瞟向他，睫毛轻轻颤动，想捕捉他脸上哪怕一丝波澜。

岩白眉却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淡淡应道：“自己做饭干净，也省心。”说着，他拿起公筷，夹了块烤得焦香的猪颈肉放进她碟里，“这个挺香的，尝尝。”指尖递菜的动作自然，眼神却避开了她的注视，落在她碟边的花纹上。

齐橙咬了口猪颈肉，油脂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揣着点说不清的涩。她放下筷子，拿起水杯抿了口，慢悠悠地说：“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把房子打理得这么周全，连洗漱用品都备好了，感觉，挺特别的。”

她刻意加重“特别”二字，抬眼时，刚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可他只一瞬便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街灯。

“顺手的事，”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一个人，没精力操心这些，我多帮衬点也无妨。”他拿起公筷，夹了块鱼肉放进自己碗里，像是在掩饰什么。

齐橙心里的试探又冒了上来，手指轻轻敲着杯壁：“那你对朋友，都这么‘顺手’吗？岩老板这种生意人，应该没太多时间管这些琐事吧？”她问得轻描淡写，眼神却紧紧黏在他脸上，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岩白眉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随即恢复如常：“看情况，合得来的朋友，多费心也愿意。”

他避开了“合得来”的具体所指，转而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

齐橙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怅然。她低头啃着排骨，含糊地说：“也是，像你这样的人，身边肯定有不少合得来的朋友。”话音落下，她悄悄抬眼，瞥见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可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沉默了几秒，齐橙拿起公筷，又夹了块猪颈肉放进他碟里：“多吃点，看你没怎么动筷子。”

岩白眉抬眼，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眸，喉结又动了动，轻声道：“谢谢。”声音里，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两人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可那份沉默里，却藏着齐橙的试探与忐忑，还有岩白眉藏在眼底、不肯说出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