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页）

所以，当何梓枫咋咋呼呼地拍着3202的门，嚷嚷着“程哥！程哥！拯救世界……哦不是，拯救无聊的周末！跟我进城！新开了家超大的电玩城，据说有最新款的赛车模拟器！”时，郁程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

他瞥了一眼对面床铺。帛理源正戴着降噪耳机，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门外的喧嚣充耳不闻。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正常”的状态。

但不知怎的，何梓枫那句“拯救无聊的周末”和“赛车模拟器”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的何梓枫说：“等一下。”

然后，他走到帛理源旁边。对方显然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但没有抬头，也没有摘下耳机，只是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

郁程伸出手，在他眼前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帛理源终于抬起眼，摘下一边耳机，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他，眼神里写着清晰的疑问。

郁程指了指门外，用口型说：“何梓枫。”

然后又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最后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帛理源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眼神分明在说：“关我什么事？”他甚至下意识地又想重新戴上耳机。

郁程没给他这个机会。他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推到帛理源面前：

【他太吵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就当……换换脑子？】

字迹潦草，理由牵强，甚至有点耍无赖。

帛理源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又抬眼看了看郁程。郁程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带着点“拜托了”的请求，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觉得这招有用。

门外，何梓枫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敲门：“程哥？你便秘啊？快点！”

就在郁程以为帛理源会直接无视他，重新投入代码世界时，他看见帛理源轻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像是幻觉，然后，他保存了正在编辑的文档，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虽然没有说“好”，但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了默许。

郁程心头一跳，几乎是有些雀跃地转身去开门：“来了来了！催命啊！”

门外的何梓枫看到郁程身后的帛理源时，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学、学神？你也去？”

帛理源没理他，只是沉默地拿起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与我无关”的冷淡表情，仿佛不是去玩，而是去完成一项艰巨的科考任务。

郁程忍着笑，推了何梓枫一把：“走了走了，再不去天都黑了！”

于是，周末午后，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何梓枫走在最前面，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地规划着要玩什么；郁程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而帛理源则沉默地缀在最后，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像一道与前面两人格格不入的、移动的阴影。

到了市中心的电玩城，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霓虹、各种游戏机发出的喧闹音效瞬间将人包围。何梓枫如鱼得水，嗷嗷叫着就冲向了投篮机。

郁程下意识地回头去找帛理源，发现他正站在门口，微微蹙着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适和一丝紧绷。这种过于喧嚣、杂乱、充满不确定感官刺激的环境，显然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

郁程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他快步走回去，凑近了些，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提高声音：“是不是太吵了？要不……我们去旁边书店等他？”他指了指电玩城隔壁一家看起来还算安静的书店。

帛理源的目光从那光怪陆离的游戏厅里收回来，落到郁程脸上。他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声音被音乐盖过，但郁程看口型，大概是“不用”。

何梓枫已经投完了一局，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程哥！帛理源！快来！那边有双人赛车！我们仨正好！”

帛理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是想立刻转身离开。

郁程赶紧打圆场：“你先去玩，我们看看别的！”连推带搡地把何梓枫又哄去玩跳舞机了。

然后，他转向帛理源，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一排相对安静的抓娃娃机上。“那个……要不要试试那个？”他指了指，“那个不怎么吵。”他说完就后悔了，这个提议蠢透了。

帛理源怎么可能会玩这种东西啊！里面还是Q版的毛绒小熊，人家怎么看都不会玩的吧，不会的吧。

帛理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一排机器闪着柔和的光，背景音乐是幼稚的叮咚声，比起其他地方，确实算得上“清净”。他又看了郁程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在评估这个建议的荒谬程度，又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彻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