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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破心防(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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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说完,便清晰地看到,林墨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由最初的惊恐,转为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被彻底欺骗、背叛的狂怒与绝望!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猛地射向旁听席上的陈景行!

谢长安心中了然,语气充满了“惋惜”与“愤慨”:“唉,那吴老儒生,或许算是咎由自取,魂飞魄散也就罢了。只是可怜他那年仅六岁的孙女囡囡,何其无辜!竟也被人狠心抽离魂魄,囚禁于阴阳罅隙那等绝凶之地!此刻恐怕……早已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造孽啊!累及家人,永世不得超生,这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反噬?精血耗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累及家人?!

这些词语如同惊雷,在林墨言脑海中轰然炸响,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心防!

他猛地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嚎叫,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竟挣脱了衙役的压制,不管不顾地朝着旁听席扑去,嘶声力竭地咆哮:“陈景行!你这个骗子!恶魔!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是损耗些许精气,无伤大雅!你说事成之后帮我补全文心,助我平步青云!张院士是他要杀的,周员外、李大家、孙博士都是他杀的!你骗我!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此刻的林墨言,哪还有半分文弱书生的模样,活脱脱是一只从地狱深处爬出的索命恶鬼,疯狂地诅咒着,质问着。两旁官兵费尽全力才将他重新死死按住,压跪在地。

陈景行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须发皆张,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痛心疾首的模样:“疯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林墨言!你自身罪孽深重,不思悔改,竟敢当堂如此污蔑师长!谢修撰,此子已然神志不清,其疯言疯语,岂能采信?!”

谢长安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从容不迫:“陈山长稍安勿躁。学生还有几事不明,想请山长解惑。”他拿起那本残卷,“学生在藏书阁遭噬魂墨暗算,陷阱精妙,以书为饵,以墨为引,非熟知学生动向、精通此道且能自由出入藏书阁者不能为。山长以为,会是谁?”

陈景行冷笑:“谢修撰遇袭,老夫亦感震惊。但据此便怀疑老夫,未免太过武断!或许是有他人潜入,或许是……林墨言此等心怀叵测之徒所为!”

“他人?”谢长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那‘天罗织’又作何解释?”

陈景行瞳孔微缩。

谢长安缓缓道,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据学生所知,此乃天庭织女云织仙子,以损耗自身三成仙元、违逆天规为代价,采集‘隐星纱’亲手织就,能隔绝万物,隐匿形迹。仙子倾尽所有,将此等重宝赠予山长,据说……是感念山长当年在文渊阁时的一段知遇之恩,倾心相助,情根深种。却不知,山长竟用这饱含深情的仙器,来遮掩噬魂邪阵,残害天下文脉?”

陈景行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谢修撰!休要含血喷人!什么云织仙子?老夫与她不过是数面之缘!此女心思叵测,在文渊阁时就屡次纠缠,老夫念其是女流,未予计较!她赠我‘天罗织’,说是可助书院辟邪,老夫被她蒙骗,信以为真!谁知她竟包藏如此祸心!说不定这噬魂墨之事,从头到尾就是她与林墨言暗中勾结,设局陷害老夫!此等不知廉耻、蛇蝎心肠之女,其言其行,岂能作证?!”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公堂之上仙光流转,云织仙子身影显现,她面色惨白,娇躯颤抖,手中捧着几方闪烁着星辉的织锦。

“陈景行!”她声音破碎,带着泣血般的悲愤,“你还要狡辩到何时?!这些‘天罗织’有当日你向我索取时立下的血誓印记!你说需它守护文脉重地,隔绝妖魔,我信了你!耗尽仙元为你织就!你竟……你竟如此污我清白?将这等滔天罪孽推到我身上?说我……心思不正?蛇蝎心肠?我的真心……竟被你践踏至此?!”

陈景行看着那些‘天罗织’,知云织仙子已将结界撤回,看着满堂鄙夷、惊惧的目光,他知道,所有的狡辩都已苍白无力。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阴冷的狞笑:“好!好一个云织!好一个谢长安!”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怨毒咒骂喷出,双手结出一个极其邪异的印诀!浓稠如实质、散发着恐怖吸力的噬魂墨黑气自他体内疯狂爆发!

“快阻止他!”谢长安疾呼。

黑无常刀光如黑色闪电斩向黑气核心!

但那黑气仿佛拥有生命,猛地一卷,裹住状若疯狂的陈景行,撞破公堂屋顶,化作一道乌光,以惊人的速度遁向青云书院后山!

“追!”黑无常拉起谢长安,身形化作残影,急追而去!

两人刚追至书院大门,还未来得及踏入——

“轰隆隆——!!!”

整个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剧烈震颤!天空骤然黯淡无光,仿佛被墨汁浸透!无数道代表着文气、才思的光华,如同被无形巨兽疯狂吞噬,发出凄厉至极的哀鸣,从四面八方汇成毁灭性的洪流,不顾一切地涌向后山结界!

谢长安望着后山那冲天而起、仿佛连接着九幽的墨色光柱,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无数文人血泪与怨念,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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