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第1页)
“殿下?”奚竹从二楼走来,在壮仆窈侍间现身,她将手搭在许悠肩上,示意她别与谢遂硬来。
谢遂侍从收了剑,此刻俨然两方对峙的模样。
谢遂看着她,眼神似要将她钉住,他朗朗道:“还请斋主移步。”
许悠心有不甘,奈何对方实在是她惹不起的,待收到奚竹递来的眼神时才略安心些,领一众仆从到了二楼,不愿再退,垂首观望着这边。
谢遂这般,实在非比寻常,奚竹方才用水镜探照了一番,这一探不得了,那水镜上的爱意值明晃晃地涨成七八十。
此时她与谢遂见也未见过几面,何故让他这样情牵神往。
难不成。。。。。。
她对上谢遂的眼,那冠玉面庞上噙着笑吟吟的神情,一双眉眼见她也舒展开,只是眸中似还盘着一条幽冰玄蛇,只蕴着深寒的心思。
难不成谢遂也重生了。
奚竹压下心中惊疑,尽量端作神情无异。
她装作不知情,甚至双颊挂了几片粉云,此刻下楼更是怯着眼瞧他,问:“殿下?臣女与殿下素无往来,殿下这是。。。。。。”
她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愧,“臣女久未回京,殿下找的莫非是臣女的姐姐。”
谢遂眯起了长眼,歪头笑看她,声音清冽如冰玉,“我找的就是你。”
奚竹面上乖觉,带着怯懦与不解:“这样吗,殿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谢遂长眼盯着她,羽睫缓慢眨动,一双幽瞳将人深陷其中,他笑吟吟地唤她,嗓音低哑,语气亲昵:“穗穗,你当真要在这听我说么?”
是了,这狗东西绝对重生了。
前世记忆霎时奔涌而来,少年人曾经耳鬓厮磨的温柔蜜意全然隐去,余留满室的争吵,冷战,长夜深宫更多的是病痛时的孤寂,赤灯间的饮泣。
入宫后的岁月他与她从未好好谈过,少年帝王从来步履匆匆,满目猜忌。奚竹只能在他道道旨意间揣摩他的心思。
禁足,流放,冷宫,每一道圣旨的背后都是她撕心裂肺的苦痛。
这些记忆迎头激得奚竹几乎要后退一步。
她微不可察地发起抖来,重生一世她已决定与谢遂割席,老死不相往来更是最好,偏偏苍天玩弄,竟让谢遂也重生了。
奚竹哑然,她垂目掩下眸子翻腾的恨意与深惧,“殿下,臣女迁养别处许久,自问与殿下交情尚浅,且臣女尚在闺阁,若传扬出去。。。。。。”
谢遂突然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穗穗不必担忧,待我冠礼,必亲自登门,下聘迎娶。”
奚竹几乎是被惊得后退一步,“你。。。。。。”
他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这个神经病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
她颤着唇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纠缠至此,前世恩怨纷繁,到最后不过相看两厌,前世他所作种种,明明厌弃怨恨于她,为何此生还要纠缠呢?
奚竹注意到香宝斋外人影纷杂,只能定下心神,“殿下既然与臣女有事相谈,便移步他处吧,别搅了斋主的新意会。”
谢遂闻言挑眉一笑,眉目疏朗:“也好,燕来楼不过百步远,便去那里吧。”
奚竹心下流转,略施一礼:“还请殿下先行,奚竹随后便来。”
谢遂不置可否,只看着她,半晌嘴角漾开一个笑意,“好。”
待谢遂走后许久,奚竹才宛如入水的濒死游鱼,大口喘息起来。
她脑中急速盘算着,谢遂重生,心计城府与从前此时几乎天差地别,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知晓她也重生了。即使她现下逃脱,不赴鸿门宴,但谢遂所说下聘一事不像只是威吓于她,他像是认真的。
只能赴宴,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许悠也下了楼,神情关切:“怎么就惹上皇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