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3页）

她看着陆洐那张近在咫尺的、依旧冷峻却写满了认真的脸，大脑彻底死机，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陆洐那双深邃眼眸中，不容错辨的、炽热的期待。苏晚呆呆地看着陆洐，大脑被那番直白的表白冲击得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洐站在原地，看着她怔愣不语、甚至带着点惊恐（被他误解为抗拒）的表情，等待的耐心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失落取代。他抿紧了薄唇，原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眼神，慢慢沉黯下去。

她不愿意。

这个认知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三十年来初次动心产生的、连自己都未曾细细品味的悸动和热切。

也是，他这样的人，性子冷，不会说话，年纪也比她大不少……她这样娇软美好的姑娘，怎么会喜欢？

陆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脸色也难看起来，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深沉的挫败和自嘲。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鼓起勇气表白，结果却……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许多，带着一种强装的平静：

“没关系。”

“不喜欢……也没关系。”

说完，他不再看她那让他心头发紧的表情，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高大的背影在这一刻，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就在他抬脚欲走的刹那——

一只纤细白皙、带着微微颤抖的小手，猛地从身后伸出，紧紧地拽住了他军装的上衣下摆！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执拗，生生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陆洐浑身猛地一僵，脚步顿住，难以置信地缓缓回过头。

只见苏晚仰着那张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满了羞窘和急切，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着。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飘忽地落在他胸前的纽扣上，用细若蚊蚋、带着浓浓鼻音和颤音的细小声音，急急地辩解：

“没……没不愿意……”

说完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抓着他衣角的手，双手紧张地背到身后，脑袋也垂得低低的，只留下一个发顶旋儿对着他，但那通红欲滴的耳垂和脖颈，却将她内心的羞涩暴露无遗。

“……”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洐看着眼前这个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却又下意识拉住他、说出“没不愿意”的小姑娘，那颗刚刚沉入谷底的心，像是瞬间被抛上了云端！

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狂潮，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一向冷峻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光芒，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更加低沉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确认：

“晚晚……你，你说什么？你……愿意？”

苏晚没有抬头，依旧垂着脑袋，但几不可察地，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细微的动作，几乎微不可见，却像一道最明亮的光，瞬间照亮了陆洐的整个世界！

他看着她羞怯无比的点头，胸腔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狂喜的情绪填满。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将她拥入怀中，但残存的理智和对她性子的尊重，让他硬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目光灼灼地锁住那个害羞的小鸵鸟，郑重地、如同宣誓般说道：

“好。”

“晚晚，谢谢你。”

“我……我会对你好的。”

最简单朴素的承诺，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这一站一立、一高大一娇小的两人身上。一个激动难抑，一个羞涩万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情愫初定”的、甜蜜而动人的气息。苏晚又蹙起眉，刚才的羞涩被一层淡淡的忧虑取代。她终于抬起头，那双水润的眸子里带着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看向陆洐：

“陆团长……”她声音依旧很轻，但清晰了许多，“我……我家里的情况，表哥表嫂应该跟你说过吧？”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爹……他和我后娘，他们……他们是那样的人。我……我算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以后可能……可能还会有麻烦。我……我没有什么娘家可以依靠，甚至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说这些话时，眼神里带着坦诚，也带着一丝自卑。在这个看重家庭出身的年代，她这样的背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减分项，甚至可能影响到陆洐的前途。她不想隐瞒，也不能隐瞒。

陆洐看着她蹙起的秀眉和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沉静而坚定地注视着她，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嫌弃，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