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1页)
黑沉沉的夜色笼罩着大地,月光照入这片浓墨般的黑暗,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只在窗棂边缘留下一道微弱的银边,勉强勾勒出屋内景象。
借着这缕残光,依稀可辨一张褪了漆的破床,吱呀作响的床架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美人,只是脸色苍白得像初冬的新雪,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汗珠沁在她光洁的额上,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干裂的嘴唇开合,吐出一些破碎而不知过了多久,美人眼皮一跳,猛地睁开双眼!
干裂的刺痛从喉咙传来,让她忍不住蹙眉。她惊惶地环顾四周:破败的墙壁、漏风的窗户、身下这张吱呀作响的破床这里绝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甚至她下乡做志愿者时见过的深山老屋还要不堪。
她的心直直沉了下去,一个清晰的认知带着彻骨的寒意浮上心头:我被拐卖了。
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攫住了她,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刺入脑海。
她捂住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十五年的辛酸与苦涩,汹涌而至。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在冰天雪地里赤着脚砍柴,继母的叱骂像鞭子一样抽在背上;她“听到”了深夜里压抑的、对奶奶的泣。。
当剧痛潮水般退去,她抚摸着掌心因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一种深切的悲伤与愤怒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原来这日,女孩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河边洗衣回来,刚走到破旧的窗下,便听见里头传来继母毫不掩饰的。尖利嗓音:
。
“我表哥可是说了,只要把咱们苏晚嫁过去,200块,还有三六条腿立马兑现!,”她被退婚名声不好的一个丫头片子,能换200元,那是她的造化!"
接着,是她那亲生父亲唯唯诺诺的声音:“可。。。你那表哥的儿子精神不好还是二婚,这。。。说出去不好听。。
“呸!面子能当饭吃?”继母啐了一口,“她那副狐媚祥子,还被人嫌弃退了婚的名声不好留在家里才是祸害!不如换些彩礼,给咱亲儿子攒份厚厚的嫁妆!”
。
她站在窗外,身形僵直,指尖进掌心,一股混合着恶心与愤怒。
近来,女孩敏锐地察觉到,继母打量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厌恶,而是一种掺杂着估量与算计的粘腻目光,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她那懦弱的父亲,则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她的视线。
直到今天午后,她无意中听到继母与继母表嫂在院角的低声密语,“彩礼”、“享福”几个词碎片般地飘进耳中。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一片冰冷。原来,他们终究是把这龌龊心思,动到了她头上。
女孩想不开投河自尽被救了上来,她被救上了岸,但那个怯懦的、甘愿“听天由命”的原主,或许真的已经死在了河里。所以这是我穿过来了,接替女孩的身体
唉!我这命怎么这么苦,这穿的就是一个小苦瓜,还是一个漂亮柔弱的小苦瓜。现在要好好休息,从长计议要远离黑心的后爹继母……。
第二天天一亮肚子那阵钻心的绞痛让苏晚彻底清醒过来。她睁开眼,入目是糊着旧报纸的顶棚,边角已经泛黄卷翘,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椽子。身下的土炕硬得硌人,盖在身上的薄被也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死了也没人问……”苏晚低声重复着原主最深的恐惧,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炕沿边摆着一双磨得几乎没了底子的布鞋,她默默地套在脚上。
屋里空空荡荡,除了这张炕,只有一个掉漆严重的木头柜子。
当务之急是找吃的。再饿下去,她可能真要成为史上最快领盒饭的穿越者。
苏晚她扶着墙来到院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五月份正是农忙的时候,尤其是南方这边,最大的活儿就是*秧
苏晚她站起身,走向墙角那个小小的瓦罐。记得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家是有鸡蛋的。
指尖触碰到微凉光滑的蛋壳时,一股强烈的酸楚和愤怒猛地涌上心头。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原主,这个怯懦瘦弱的女孩,在这个家里活了十几年,竟从未尝过一口鸡蛋是什么滋味。
每一次,继母王秀兰都会笑眯眯地把煎得金黄的鸡蛋夹到她的亲生女儿苏曼碗里,或者小心翼翼地喂给心肝宝贝儿子苏家宝,嘴里还念叨着:“曼曼读书辛苦,要补补脑子。”“家宝正在长身体,营养可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