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宾客(第2页)
“信佛之人,理应慈悲心肠。你既起杀念,凭什么还妄想佛能替你还愿?”
李韵面色一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无衍率先开口道:“今日礼佛已经结束,诸位,都回去吧。”
李韵欠了欠身,拉着魂不守舍的楚怀离开了。
四周僧人都散去,江溱依旧紧抱着怀中的南瓜,尽管怀中的生物身体已经逐渐变得冰凉,江溱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无衍叹了口气:“江姑娘,命数如此,节哀。”
江溱没回答,抱着南瓜哭着离开了。
无衍站起身看着江溱离开的背影,往西天拜了三拜,轻声呢喃道:“缘起缘灭,皆是因果。善恶自负,报应由心。”
“诵经之人究竟是为祈福,还是为忏悔呢。”
渺远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旷的佛堂前。庙堂里的佛像捏着手指,在香火弥漫之间日复一日的接受着所有人的跪拜。
房间里,李韵背身而站,手中的珠串已经被放在了桌案上。楚怀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着抖。
终于,李韵开口道:“你与那丫头认识?”
“这些日子你总是往偏殿那边跑,可是为了那丫头?”
楚怀捏紧了衣角:“是。”
李韵冷眼看着楚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到底去干什么了吗?”
李韵看着楚怀伏在地上,闷哼一声:“既然这么喜欢偏殿,那你便日日去偏殿抄诵经文,为你祖父祈福。”
楚怀点头,弯着身离开李韵的房间。
深夜
江溱跪在地上,对白袍上沾染的泥土无动于衷。面前是被刨开的小坑,南瓜的尸体裹在它生前最喜欢蜷在里面的小毯子里。
喉咙里还泛着疼,每每吞咽下唾液都带出一股血腥味。半晌,江溱抱起南瓜放在土坑里。
稚嫩的小手一点一点将土埋好,江溱脚步虚浮地往房间走。
惨淡的月光下,一道人影站在房门口等待着。
江溱脚步不停,擦着楚怀的肩膀而过。
楚怀抬手拉住江溱:“对不起。。。。。。”
江溱甩开楚怀的手,声音嘶哑道:“你这样的懦夫,不配和我做朋友。”
楚怀瞳孔猛然一缩,手还在半空中悬着,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拉住江溱。
江溱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对铃铛,放在楚怀悬在半空的手中:“这样贵重的礼物,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我受不起。”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楚怀攥紧了手中的铃铛。
相识不久之后,江溱从怀中像捧着珍宝一样拿出来一对铃铛给楚怀看。那是江承灼将江溱送来明安寺之后送给她的。
楚怀见江溱对这铃铛如此珍视,在下一次侍女出门采买时跟出去也买了一对铃铛送给了她。
楚怀记得,江溱那一日收到那对铃铛时眼睛亮亮的,那是楚怀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楚怀还记得,有一次一起玩闹时,铃铛跌了出来磕到了石阶上。铜制铃铛的一角瞬间瘪了下去。
江溱心疼的捡起铃铛,那时的神色与如今决绝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现在,那对铃铛正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楚怀不记得那晚自己是怎么走回偏殿的,只记得那晚李韵站在偏殿门口等着他。
见他回来,命下人拿着折来的藤条死命地抽着他。而他紧咬着牙关,连句叫喊声都没有发出,手中死死的攥着冰凉的铃铛。
……
江溱木然地往火盆里烧着纸钱,直到素衣看不过眼扶着她进了房间,连洗浴都没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怀躺在床榻上,在明安寺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闪烁着。他不敢闭眼,回忆中还会有些许快乐的片段,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所有的片段都变成了噩梦。
楚怀不安地转着身子,几经折磨下,他起身打开放着药瓶的暗格。里面没有熟悉的玉瓶,取而代之的是一捆用绢带绑住的香,还有一张纸条。
“药我不会给你了,以后用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