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第1页)
街上商铺林立,种类繁多,虽说都生意极好,但纵观所有铺子,只有一家酒肆的门口是摩肩接踵。人们争相踮起脚尖去看、竖起耳朵去听,只因这家酒肆有一“名嘴”。此人每隔两日说一次书,讲天文、说地理,念前朝、叹今朝,愣是没有重样。
陈暖入神地听着,时不时拍手叫好,就连桌边有人坐下她都是等故事结束后才向这位相貌普通的人打招呼。
“这位兄台是?”
来人并未答话,只是将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画了只鸽子模样。
这是有活儿来了。
“何人?”
来人依旧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她,等着她下一步的询问。
陈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又将信笺退还给他,也没再说别的。
那人见得到了她的回复后,拿回信笺抱了个拳转身走了。
可是陈暖还没听一会儿故事,就又有一个人坐了下来。此人也是不言不语,用水画了只鸽子,递了份信笺,在收到陈暖的回应后同样干脆抱拳离开。
当第三个人坐下时,陈暖实在忍不住先站了起来,冲刚坐下的人说:“带路吧。”
陈暖有时候是真的无法忍受这效率低下的信鸽驿馆,让“中间人”送信,但消息永远不能互通。
她经常遇到不同的“中间人”扎堆来派任务,但迫于“保护雇主和接单杀手安全”的规矩,他们不能同时出现,于是便出现了上面那种场面。
当然,若是真想反杀,所谓的规矩都将不复存在。
陈暖看着眼前明显比揽水城要大得多的信鸽驿馆,不禁暗想这掌柜的不知明里暗里赚了多少钱。
信鸽驿馆除了百姓日常传信外,还要替皇家饲养信鸽,替朝廷传递消息。因此若问整个黎国除了上京州外哪里还固若金汤,唯有大城市的信鸽驿馆所处之地。
陈暖被“中间人”引至后院的第七院,这里的布局和前六个院子大相径庭——全部都是私密性极高的狭小房间,且不为人知。
从这里出去的消息,不是有人生,就是有人死,因此这片建筑在信鸽驿馆内又被称为“生死寮”。
“吱呀——”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原本黑暗的屋内烛火瞬间亮起,前方已经有位“中间人”坐在那等她。
陈暖有时候也佩服他们能找到这么多相貌普通且口不能言的人,毕竟从陈暖当杀手以来,“生死寮”派出去的“中间人”至今还没有重复的面孔。
她一张张翻看着雇主点名让她接的单子,信笺上有简单的信息以及暗杀缘由。她接单多年,早就练出来仅凭只言片语就能判断出多数“暗杀缘由”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构。毕竟“生死寮”只提供来源,不核实内容真实性。
陈暖筛选出来几个符合她接单原则的杀手单后就将剩下的单子还了回去,这些被她挑出来的还要等她查清情况后才能再下判断。
毕竟人命不可草率。
她从信鸽驿馆出来后就径直驾马往城门去,刚出城门就看到一辆印着许家家印的马车在等待入城。
宝卷拉起车帘,本想看看入城队伍排到哪里了,不料直接看到了恰巧出城的陈暖,立刻大声喊:“陈姑娘!”
许和意本来正在看信件,听到宝卷的声音抬头从车窗里刚好看到对面骑着马的陈暖路过,看到她放慢了速度朝这边点了下头后驾马离开了视线。
“没想到陈姑娘竟然也来了涉州城!”
许和意听着宝卷略带激动的声音,不禁疑惑:“你和她不是见面就吵吗?”
“之前吵是觉得这个人不识好歹,竟然不愿意和公子合作。后面接触了觉得这人还挺仗义的,武功确实挺高,性格也有趣。”宝卷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最关键是愿意和自己玩。
之前在许家待着本来就压抑,现在到百清堂了,他们不是一个比一个忙,就是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寡言,他真的很无聊。
许和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宝卷回过神来,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感慨:“就是不知道陈姑娘这次出城还会不会回来。下次见到又是什么时候呢?”
许和意合上手中的信,看着外面多数像是普通百姓,细看其实是习武之人,笃定地说:“她会回来的。”
既然能在涉州遇到陈暖,就说明她知道神山衡之事有蹊跷。温家放出假消息欺骗这么多江湖人士齐聚涉州,绝不是简单地昭告武林温家地位重建,其中定有别的意图。
更关键的是,崔书雪原本是温家的家仆,虽然后面赎身离开了温家,但他一直与温家藕断丝连。如今关于温家这么重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出现。
“啪!”
崔书雪原本脸上还未消退的指印再次浮现,可他却好像无动于衷。
“谁给你的胆子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