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
沈牧羽把司雾带出审判庭和唯一他们汇合之后就离开了。
司雾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回到了临时旅馆,在床边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陷在一种虚无的茫然里。
连距离不远的刑场接连发出枪响,都掀不起她眼底半分波澜。
旅馆外老榕树枝繁叶茂,虬结的枝干恰好正对着司雾房间的小窗。
树杈上歪着两个脑袋,瞧着跟港式惊悚片似的,正伸着脖子探头偷偷摸摸往里看。
“什么情况?这俩人怎么突然这样了?”唯一单手圈着顾颜的胳膊,另一只手试图去够更靠前的那根树杈,想再靠近些,却被一把捞了回来。
顾颜被她这股莽劲儿吓得心里直颤,捏着她的后颈把人薅回来,压低了嗓子,“还能怎么,吵架了呗,你没看刚刚老大的脸。”
他平静地弯了下唇角。
说不清是替沈牧羽高兴,还是替他觉得遗憾。
高兴他总算有了个能牵绊住情绪的人,又可惜他面对的进退两难的抉择。
“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副样子过。”
像个心甘情愿,却又输得一败涂地的失败者,满身落寞,偏偏又无可奈何。
唯一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蹲在树杈上也没有一个稳当的着力点,脚都麻了,扭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脸贴着凉凉的树皮,视线始终没挪开,“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顾颜没回。
唯一又嗯?了一声,见他还是没反应,这才转头看他。
视线落在他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上,微微后仰的头咬着牙绷着劲儿,看上去好像在忍什么。
没好气的怼他,“你又是什么情况?吃错药?”
“祖宗,你坐到我。。。”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没再往下说。
唯一瞥了眼,瞬间别过头,整张脸烧得通红,连耳根子都在发烫,一动不敢再动。
后者低笑一声,伸手就把人捞回换了个方向,按在自己大腿上坐稳了,这才舒了口气,接了她上一个话茬。
“肯定不能干看着。”
他看了眼附近,拍了拍唯一,又重新确认一遍,“不过你确定小天才也对老大有那份心吗?我得提醒你,强扭的瓜可不甜。”
顾颜这人面上瞧着浪荡轻浮,没个正形,真到了办事的时候,轻重分寸都拿捏的很清楚。
要不是两情相悦,他们再怎么瞎起哄,也不过是给当事人添堵。
乱点鸳鸯谱这种事,饭桌上逗个乐子也就算了,真要落到实处去办了,那就是没眼力见还不够意思。
唯一倒吸了口凉气,满脸的茫然。
平日里她和顾颜起哄,图的就是个热闹好玩,谁也没真往那方面想。
被他这么一点,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跟司雾虽然处得热络,也不过是带着她吃喝玩乐,说难听点就是酒肉朋友。
心里不免涌上一阵自责。
司雾私下里的那些琐碎事,好像从来都是沈牧羽在替她扛着。
见她这表情,顾颜就知道她指望不上,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两句。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默契地点了点头,两人一个漂亮的翻身下树,平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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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将审判庭笼罩在一片墨色之中。
这个传说中不讲人情,只认法理的地方,也难得多了几分人味儿,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烟火气。
明亮的家常菜馆里,四人对坐,却相视无言,环绕的沉默和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