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下（第1页）

酒过三巡，崔贵妃愈发主动，言语间不断提及父亲之功，又暗暗邀宠。

李湛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那琼浆玉液入喉，只余苦涩。

他看着崔璟岚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布菜，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如同血点，刺目得很。

他想起另一双手，指腹带着薄茧，冰凉，甚至有些粗糙，却曾在经史典籍上留下清隽批注，也曾倔强地攥紧，不肯屈服。

“陛下……”

崔贵妃见他久不言语，只是闷头喝酒，心下有些焦急，终是忍不住，在宫人退下后，主动依偎过来，玉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带着醺然的酒意。

“夜已深了……”

李湛身体一僵，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他像一尊木偶，被她半推半就地带入内殿，按坐在床榻边缘。

罗帐低垂，隔绝了外间的光景，只余榻边两盏昏黄的宫灯，将人影拉得暧昧而扭曲。

崔贵妃见他依旧没有动作，心中挫败与不甘交织。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柔荑竟大胆地探向他腰间玉带，试图主动解开。

李湛猛地按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陛下？”

她仰起脸，眼中带着惊愕，还有不被回应的难堪。

李湛垂眸看着她，烛光下，她娇艳的脸庞因情动和酒意泛着红潮，眼中水光盈盈，确实是极美的。

可他却只觉得那美色之下，是空洞的欲望，是阴狠的算计。他脑海中响起一个冰冷带刺的声音，仿佛来自宝月楼那座舞台：

“陛下是来亲眼看看，当年鱼玄理之女，如今在这秦楼楚馆，是如何……卖笑求生的？”

那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抽在他心上，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胃里翻涌得更加厉害。

崔贵妃见他眼神变幻，却依旧没有进一步动作，心中又急又羞，用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带着几分执拗的挑逗，在他身上、腿间游移，试图唤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时间在沉默与僵持中缓慢流逝。李湛只觉得那双手的触摸，不再是温存，而是一种酷刑。她越是努力，他越是僵硬，身体冷得像一块浸在寒潭里的石头。那股恶心感从胃部蔓延至喉咙，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

崔贵妃的努力终是徒劳。她颓然地停下动作，伏在他胸前，声音带着哽咽和难以置信的挫败：

“陛下……是臣妾……真的如此不堪吗？”

李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凉。

他不再看她，猛地将她按倒在锦褥之上，动作粗暴，毫无温情可言。

他扯开彼此碍事的衣衫，像完成一项必须履行的义务，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紧咬着牙关，对抗着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呕吐感。

崔贵妃初时还怀着一丝期待，但很快，那近乎凌虐的动作，以及皇帝始终紧闭的双眼，让她如坠冰窟。这根本不是云雨欢好，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

过程短暂而仓促。李湛几乎是甫一结束，便立刻退远，仿佛多停留一瞬都会让他彻底崩溃。他背对着她，坐在床沿，声音嘶哑冷硬，如同破碎的瓦砾：

“来人！”

早已候在外间的高裕立刻躬身入内，头垂得极低，不敢多看榻上一眼。

“送贵妃去偏殿。”

李湛的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后的厌弃。

宫人们训练有素地上前，用早已备好的锦被将面色惨白、浑身僵硬的崔贵妃迅速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自始至终，李湛没有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