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第2页)
“回去吧”
宋徽音起身,他一连在倚门楼包下了一墨公子几日,京中的百姓早已私底下议论纷纷
荣华公主在外祈福几年,才一回京就饮酒作乐,丝毫不收敛,从从前那个手段狠辣的长公主,变成了一个沉迷男色的庸俗女人
不过这些话可无人敢当街说出口,毕竟她身份尊贵,在这东国一人之下,天子纵容,谁也不敢置喙
华丽的马车从城内缓缓驶过,天色已晚,空中挂着朦胧的弯月,不似西京那般一到夜晚百姓闭门入户
京城的街道带着奢靡的气息,街道两侧的酒楼挂着明亮的灯笼,身着轻薄的男女在门口妩媚的展示着自己的曲线,引得路过的人蠢蠢欲动
宋徽音一身浅蓝宫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酒色之音,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京城的人每日的夜晚都这般无忧无虑,只在乎着今晚又找哪位佳人吃酒享乐,可曾知道遥远的边疆,那里的百姓每日期盼的,不过是希望号角声不要想起
她无意识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车轮驶过青石板的声音愈加清晰,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获得了些许宁静
“殿下,前面好像是沈将军”
姒音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宋徽音手中微顿
倚门楼离公主府甚远,为了节约时间,海棠便选了一条小路,没想到黑暗中看见沈赴负手站在一小片空地前,他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小块坟包,似乎是新垒的,脚边还燃烧着黄纸,在黑暗中照亮了沈赴的脸
宋徽音掀起车帘,探出头看去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未施半点绣纹,穿得比在西京时还要素净,腰间的海棠玉佩在火光的照映下泛着莹莹的白光,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被风吹动,许久未见的脸,消瘦了些,下颌的线条更加明显,眼眸垂下,遮住了神色,只在偶尔火苗跳动时捕捉到一点微光,整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带着淡淡的沉郁
他在祭拜死去的艾玉清
“殿下,可要上前?”
姒音看着宋徽音怔怔的神情,轻声询问着
沈赴并不知道在西京是由宋徽音假扮,她也并未坦白自己的身份,此时碰见,不知如何面对
可是沈赴是何等敏锐,他早就听到马车驶来的声音,只当哪位回府的小姐路过,所以并没有反应
但马车停在不远处半晌没有动静,只有一道目光在身后看着自己,沈赴这才转过身,朝那方看去
一辆通体漆成墨色的豪华马车安静的停在不远处,一清丽的女子与车夫坐在车前,似乎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侍女
而窗帘撩起,女子眉心朱砂跃于眼前,在忽明忽暗的光下鲜艳如血,比之十年前锋芒毕露的少女,此刻的她成熟了许多,带着女子的妩媚,眉如远山含黛,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果决,敛了戾气,添了几分温婉
沈赴的视线停在车厢两侧的窗棂上,那上面雕着繁复的缠枝花型纹样,他瞳孔猛的一缩,周身泛起寒意,双手在袖中握起拳,青筋凸起
他是认识荣华长公主这张脸的,十年时间虽长,但宋徽音的模样并未多大的变化,依旧容色倾城,更何况十年前出征前最后一日,他跪在公主跟前接旨的一幕,太过深刻,让他难忘
可是他也认识那马车窗棂上的纹路,正是当日他从刑部大牢昏迷中醒来时看到黑衣人佩剑上的图案!
沈赴心中惊疑,面上却不露声色
艾玉清只是一个曾经官宦人家的远亲,如何能引得长公主吩咐置之于死?若冲着自己手中的兵权而下的陷阱,可十年前明明是她亲自下旨让自己驻守西京
难道这十年东国内乱平定,她想要卸磨杀驴,收拢权利?
一时间沈赴心中百转千回,但见着长公主车架不能不行礼,是以快速来到马车跟前,单膝跪下
“草民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低头跪下,宋徽音一时心中酸涩
她隔着车窗看着,半月不见,不知他身上的伤好了没有,她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
“沈将军免礼,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