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第1页）
竹间烬·心契
沈晏清伸了个懒腰，肩头的疲惫随着舒展的动作散了大半，望着谷中熟悉的青竹叠影，唇角勾起一抹随性的笑：“还是待在自己的地盘里舒服，在念雪岭那地方待着，总觉得能被憋死。”
归鹤跟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扯了扯颈间的布带——她的溢雪症虽有药物缓解，却还没彻底好转，白日里依旧需要用绷带缠眼，只留一道缝隙视物，模样瞧着多了几分脆弱。“念雪岭清静，倒也适合休养，只是确实不如夜冥谷自在。”她轻声应着，抬手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缠着眼的绷带泛着素白，衬得肌肤愈发莹润。
沈晏清转头时，恰好撞见她抬手的动作，目光落在那圈缠绕的绷带上，眼底顿时多了几分好奇，几步凑到归鹤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绷带边缘，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归鹤，你这绷带缠了这么久，就不怕把眼睛捂坏？还是说，故意缠成这样，想让我多心疼心疼你？”
指尖的触感微凉，归鹤下意识偏了偏头，耳根悄悄泛起薄红，却没躲开她的触碰，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殷前辈说缠眼能减少雪光刺激，好得更快些，哪有你想的那么多心思。”她抬手按住沈晏清不安分的指尖，声音软了几分，“别闹，绷带松了就麻烦了。”
“我没闹啊，”沈晏清眨了眨眼，故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扫过归鹤的耳廓，“我就是在想，你这样蒙着眼，走路都得小心翼翼，要是摔着碰着了，我得多难受。不如……我帮你吹吹？说不定吹吹就能好得更快呢。”说着，她真的微微俯身，对着绷带轻轻吹了口气，带着笑意的声音裹在气息里，“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归鹤被她逗得轻笑出声，抬手推开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奈：“沈晏清，正经些。我们刚回谷，还有不少事要处理，阮未央和温子然的行程，也该安排了。”
“知道知道，正事不耽误，”沈晏清直起身，眼底的戏谑渐渐褪去，却多了几分认真，她抬手摩挲着腰间的素白剑鞘，内侧“晏”字的刻痕隔着布料都能摸到暖意，“不过归鹤，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殷前辈说，烬霄殿只有宗主亲钦之人才能看见，还说需要宗主血脉或亲授弟子才行。我是夜冥谷宗主，要是找沈无渊前辈帮忙，说不定能让你也成为‘宗主血脉相关之人’，到时候你就能看见烬霄殿了，也不用总被这溢雪症缠着。”
她越说越认真，眼底满是期待，仿佛已经想到了归鹤看见烬霄殿的模样：“等我服完凝神草，想起从前的旧事，咱们就去找沈无渊前辈，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你的溢雪症，说不定殿里的秘药也能根治，到时候你就能摘下绷带，好好看看夜冥谷的竹影，看看我了。”
归鹤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攥着衣角，心里暖融融的，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柔而沉稳：“不必如此麻烦。”她抬手握住沈晏清的手，指尖相扣，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我现在蒙着眼罩，本就看不清太多东西，就算能看见烬霄殿，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更何况，溢雪症有殷前辈的药缓解，已经好多了，不用特意为了我去找沈前辈费心。”
她顿了顿，朝着沈晏清的方向微微偏头，虽看不清模样，眼底却满是缱绻的情意：“对我来说，能陪着你，在夜冥谷安稳度日，就已经足够了。烬霄殿的秘密，是夜冥谷的事，也是你的事，你想什么时候去探寻都好，我陪着你便是，至于能不能看见，真的不重要。”
“可是……”沈晏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归鹤打断了。
“无需多言，”归鹤轻轻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晏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但我们不用急着做这些事，慢慢来就好。你刚回谷，也累了，先歇一歇，剩下的事，我们慢慢商议。”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对了，你在念雪岭说，要给我做不苦的糖糕，现在回来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沈晏清闻言，眼底的纠结瞬间消散，连忙点头：“当然兑现！我这就去厨房，这次肯定做好，保证甜而不苦，让你吃了还想吃！”说着，她反手握住归鹤的手，拉着她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走，你陪我一起去，帮我看看火候，免得我又搞砸了。”
归鹤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放得轻缓，缠着眼的绷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好，我陪你去，不过我可不会做饭，帮不上什么大忙。”
“没关系，你在旁边坐着就好，”沈晏清回头对她笑了笑，眼底满是温柔，“只要有你陪着，就算糖糕还是苦的，我也觉得开心。”
岁岁年年，岁岁平安。
回到竹屋后，沈晏清先让人去通知长老，安排明日送阮未央和温子然去念雪岭的弟子，随后便拉着归鹤进了厨房。厨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灶台上摆着新鲜的食材，米香混着草木的清香，让人心里格外安稳。
沈晏清挽起衣袖，开始准备做糖糕的材料，归鹤则在她身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安静地陪着，时不时循着声音提醒她添些水、调调火，虽然帮不上太多实际的忙，却让沈晏清心里格外踏实。
“归鹤，你说这次我要是再做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沈晏清一边揉着面团，一边回头看向归鹤，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
归鹤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不会，就算做砸了，我也会吃完，你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她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做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晏清信心大增，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面团在她手里渐渐变得光滑细腻，“前世我就很喜欢吃甜的，只是从来没自己做过，穿越过来之后，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做饭、武功、管理门派，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能做到了。”
归鹤闻言，语气里多了几分茫然，轻声疑惑：“前世？”
沈晏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归鹤，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嗯，前世啊。那时候日子过得不算好，爸妈走得早，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没什么真心待我的人，学业压力大，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看不到一点盼头。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从楼顶跳了下去，再睁眼，就到了这个世界，成了夜冥谷的宗主。”她轻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说起来，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穿越过来的，你居然不记得了？”
归鹤静静听着，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她没想到沈晏清的前世竟如此悲惨。她起身走到沈晏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又沉稳：“我记得，只是这种奇异之事……着实是未曾珍视，只料是你失忆了……那之前，都是你‘演’的？”
沈晏清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轻轻摇头：“算不上演，只是那时刚到这个世界，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解释，只能顺着失忆的名头往下走。直到遇见你，相处久了，才觉得这份心意不必隐瞒。”她重新拿起面团，继续忙碌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些：“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咱们赶紧做糖糕，争取早点吃到甜甜的味道。”
归鹤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愈发心疼，却也顺着她的话应道：“好，我们一起等糖糕做好。”
很快，糖糕的生胚就做好了，一个个圆润规整，撒上薄薄的糖霜，看起来格外诱人。沈晏清将糖糕放进蒸笼里，盖上盖子，心里满是期待：“再等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这次肯定能成功！”
归鹤站在她身边，循着蒸笼的方向微微侧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我相信你。”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蒸笼里渐渐飘出清甜的米香，没有了上次的苦涩，只有淡淡的回甘。沈晏清连忙掀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糖糕已经蒸得白白胖胖，糖霜融化在表面，看起来格外美味。
“成了！”沈晏清兴奋地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糖糕取出来，放在盘子里，递到归鹤面前，“快尝尝，这次肯定不苦了！”
归鹤抬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的米香在舌尖散开，尾调带着淡淡的桂花回甘，口感软糯，比上次好了太多。她朝着沈晏清的方向轻轻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很好吃，比上次进步太多了，你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