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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停着两艘船,一艘是手划船,另一艘是电动船。
时愿上了电动船,冲落水者喊了一声:“坚持住,我去接你们!”
突然刮起狂风,湖水掀起阵阵波澜,小船在湖面上猛烈摇摆。
时愿紧握住方向盘,才没有被甩出去。稳定下来后,她第一时间看向落水者。
他们又掉回湖里了,其中一个受了伤,整个左肩都是血,可能是混乱中撞上了被风浪卷起的浮木。
时愿启动电动船,调转方向。
“喂!快停下!”
时愿望过去,见三个人跑到岸边。他们穿着同款黑色冲锋衣,背着同样的渔具收纳包,包上凌乱地贴着数张黄符纸。
为首的男人冲时愿挥手,用那种打发人的语气说:“别给我们添乱了,离远点!”
他们跳上那艘手划船,另一人瞥了时愿一眼,嗤笑道:“菜鸡还想去救人,我看你是去送人头的。”
三人整齐划一地咬破手指,用血在桨上飞快地画符,接着全力划船。
时愿看得寒毛直竖。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现代年轻人钓鱼也能邪修?
他们讲话非常不礼貌,特殊情况下,时愿不和他们计较,依旧开船过去接应。那艘手划船再坐上两个人,回程的时候肯定又挤又慢。
“有人……来救……我们了。”宋晚紧紧抱着浮木,嘴唇和舌头都冻麻了,吐字不清,也没有更多的力气爬到木板上。
事实上,爬上去也是徒劳。明逸已经算出来了,他们此时位于阴湖公园的“祭台”上。
湖里的东西多年没有收到祭品,很兴奋,正在享受折磨猎物的乐趣。只要他们爬上浮木,很快就会被风浪拍进湖里。
一分钟前,他们被拍进湖里,一块锋利的浮木被浪卷起,撞向宋晚。明逸眼疾手快用剑劈开了,饶是如此,明逸的肩膀还是被飞溅的碎块划伤,流了很多血。
明逸咬着牙一声不吭,把流血的手放在湖面上,宋晚看不懂他做了什么,总之他的血流入湖水中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紧接着湖面就平静下来了。
“是谢齐。”明逸眯起眼睛,心里有些不解,方才明明听到一个清澈的女声喊“坚持住”,怎么来的是三个男的?
还是三个不待见他的男的。
谢齐等人的出现,让明逸脑中细碎的线索全都串联起来了,对于这次事件,他有了初步的推测。
他和宋晚收到的通知有出入,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搞鬼,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后勤部的人。
对于后勤部的老油条来说,做这种事情游刃有余,事后把错误的通知说成是工作失误,随便找个实习生出来背黑锅,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把黑锅扣在宋晚头上,一次解决两根眼中钉。
明逸不能靠猜测给谢齐定罪,现在更不是算账的好时候。谢齐自导自演算计他们也好,假惺惺也好,他们都要假装看不出来,等谢齐等人把他们救上岸再说。
木浆推开浮木,木船停在他们面前。
谢齐意味深长地看着明逸和宋晚,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明大师,宋部长,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哎呀,麻烦你们再忍一忍,我们完成送祭仪式,就把你们救上来。”
谢齐拿出香炉和灵器,点燃一炷香,朝下属使了个眼色。
心腹甲递出一把刀:“宋部长,恐怕需要多一点血。”
宋晚被他们眼底的得意恶心坏了,忍着反胃感,去接那把刀。
“等一下!”明逸看到这人血淋淋的手掌心,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只来得及抓住宋晚的手,把人拽开。
湖底掀起一股巨浪,载着谢齐等人的木船被掀翻,几人被浪花压进湖水里。明逸拽住宋晚,艰难地躲开四处冲撞的浮木,浮上水面的时候,宋晚脸色青白,眼看魂都要飘走了。
明逸在他的脑门上重新画了个回魂印,心里大骂:后勤部这班蠢货!搞的送祭仪式不伦不类,还大剌剌地把有血气的手伸向湖面,他好不容易才稳住的冥河水妖闻到血味,以为又来了几个祭品,立刻就疯了!
明逸以为,谢齐费这么大的力气策划这件事,至少是有点真本事的,没想到后勤部就是一个草台班子,唯一一点脑细胞全部用在怎么陷害同事身上了。
他居然被一群蠢货骗到,沦落至此,更是蠢得无可救药。
没办法了,只能把这几个当祭品,让他们流点血,把冥河水妖送走。
明逸咬破指尖,准备把木船当祭台,在上面书写祭文。
这时,一艘船破开迷雾,他先是看到两盏透着暖黄的大红灯笼,然后看到一个松松握住方向盘的年轻姑娘。她戴着一顶深咖色渔夫帽,穿着休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松弛。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湖水上的浮木和湖底下庞大的阴影主动避让,明逸会以为,她只是个误入阴湖公园的普通游客。
时愿眼睁睁看到,那艘手划船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