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重回故地见故人(第2页)
“谢谢你一直的关心和陪伴”——符飞胜没有把这句想说的话说出口,她移开眼睛向府门走去,说着:“谢谢你让军中文书教安岳读书写字,还给了他那么多书卷,前些日子他都告诉我了。”
陈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暗骂符安岳这个臭小子居然出卖他,随及跟了上去。
符飞跃叩响了黑漆木门上的虎面铺首,老管家福伯前来开门,看到门前的一对陌生男女,眯着眼睛打量了许久,直到符飞胜唤了一声“福伯”,他才不可置信地瞪大一双老眼望着她问:“飞胜小姐?你是飞胜小姐?”
符飞胜点点头,“是,我是飞胜,福伯,你还好吗?”
福伯不敢相信她居然长得这么大了,口中说着“一切都好”将人请进了门,忙转身欢天喜地地四处吆喝:“来人啊,快去通知公子,飞胜小姐,是飞胜小姐回来了!”
符飞胜和陈铭被请进了府中,还没走到正厅,家丁就已经推着轮椅上一脸急切的孙文渊走了出来。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才三十出头的年岁,鬓边就生出了丝丝白发,不过这并没有妨碍他姣好的长相和突出的气质,反是比寻常男子更多了岁月中积淀的气魄和深沉。
在符飞胜的印象里他相貌就一直是极好的,但时隔多年再见,她才突然明白当初姐姐的不顾一切。这样的一个人,别的不说,单看这张脸,若真想撩拨一个姑娘,就没有人会抵抗得住。
孙文渊僵愣在原地,一双眼睛悲凉又沉醉地望着符飞胜的面庞,她和符惜惜长得很像,远看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那双眼睛,舒朗潋滟,明亮沉着,全不是她姐姐的娇弱清凉。
他看了很久,想再从她身上找到更多符惜惜的影子,恍然才发现自己是那般的可笑。半晌,他才注意到符飞胜身边的陈铭,只端视了一眼,他吩咐福伯好好待客,单独叫了符飞胜两个人去书房说话。
两个人一直谈到深夜,管家招呼陈铭单独用了晚饭,因符飞胜先前在时一直是住在符惜惜生前的院子清芳居,这次回来当然也是,他也不知陈铭和符飞胜是什么关系,便私自做主将他也安置在了清芳居。
月光幽静,小院花深,清芳居的布设还是保持着符惜惜在时的样子,孙文渊从不许人动这里的一草一木。陈铭倚着柱子坐在廊下,透过轩窗正见清雅绣房内放着一面未绣完的鸳鸯戏水图,房中摆设陈列好似主人随时都会回来的样子,风起一阵花香浮来,他嗅在鼻尖只感到入骨的凄凉。
符飞胜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幽暗的廊下发呆,她和孙文渊一起吃了晚饭,心情不好喝了些酒,现下正觉头脑沉重,陈铭见她回来,走来问:“怎么样?”
符飞胜点点头,当然是成了的。
“太好了!”陈铭没想到孙文渊竟答应得这般爽快,他不知,只要是符飞胜开口,莫说是二十万担粮草,就算是再多二十万担,孙文渊也不会皱皱眉头。
符飞胜一笑,回到故地见到故人,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尤其是在看到房内那一副鸳鸯戏水时,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陈铭早感觉出她情绪不高,细嗅还闻到她身上带着酒气,他主动扶她进屋,“喝酒了是不是?”
符飞胜默不作声点点头,借着他的力走进房中,直接席地而坐在了那半副鸳鸯戏水的绣架前。
“地上凉!”陈铭想将她拉起,才见她脸色微红,双眼洇着水雾,竟是醉了。
她抚摸着那半幅绣品,忽然就滴下泪来,“我……我好想姐姐。”
她低低哭着,很快就泪如雨下,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的样子就像个可怜的孩子,陈铭的心愈发地疼了起来,他将她软嫩的小脸托在掌中,用衣袖帮她擦着泪水,“乖,想哭就大声地哭,不要憋着自己。”
符飞胜委屈地瘪起嘴摇摇头,边低头啜泣着,边用袖口抵住了眼睛给自己擦着眼泪。
陈铭望着她喝醉酒还不敢放声哭泣的样子,心如刀割又气急败坏,知她定是这么多年压抑惯了,一贯的明媚飞扬便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也只是个饱受人间冷暖、辛苦求生的小女孩,他手忙脚乱不知到底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在她哭得哽咽至极的时候,伸臂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符飞胜哭了很久,多年的心酸化作泪雨沾湿了陈铭大片衣襟,她靠在他怀中,睁着明亮秀美的大眼睛抬头望他,方才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她心里油生出对这个坚实胸膛的浓浓依恋,想起从相识到现在陈铭对她无事不至的关注和上心,还有独独对她阴晴不定的态度,她心里更堵了起来,看了看他沾湿的衣襟,木木地说了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