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里应外合(第1页)
第四十二章里应外合
赵庆绪宽和笑笑表示不在意,“花繁小姐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少年人胡闹些也是有的,就是我夫人现在一大把年纪,还不时的和老夫我胡闹呢!神医就这一个妹妹,难免要纵着了。”
金战蠡惭愧抚额,直说“管教无方”,那厢一直被花繁揪着耳朵的莫离实在受不来了苦叫:“公子,你倒是救救我啊!”
花繁对他一攮鼻子,“你叫,你还有脸叫?我看中了那支钗子,你做什么不付钱给我买?害我当着那么多人面丢人?”
莫离大呼“冤枉”,还道:“天可怜见啊小姐,胭脂水粉您月月都要论箱添,钗环首饰不论价钱,只要看上了说买就买,衣服鞋袜势必日日都是新的,穿过了一次就不再上身第二次,咱们再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公子实在看不下去,才勒令小的再不许由着您花钱,我也是听命办事,不信您问公子!”
家事这样被当着外人说出来,金战蠡脸上有些无光,在花繁呜嚎着扑到他身上大哭前,侧身一躲无情道:“是我吩咐的,而且这是父亲特别交代的,出门前他给的银钱有限,且我是义诊,一路走来只有出项,没有进项,你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就走着回家吧!”
“我不要!”花繁扯出帕子捂着眼睛大哭,“你做甚要听他的,难道我不是你亲妹子了不成?往日咱们出门,他从未管过花费,这样一来他就没想过难为了我的同时,也难为了你?你可是在救济世人啊!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俗语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应该让他知道咱们在外面的日子有多难,银子不能直接要,想法子往回传消息也行啊,咱们不能事事就这样自己死撑着啊!”
她说完又开始嚎起来,金战蠡简直头疼欲裂,抚额时他看到赵庆昭的眼睛异常地亮了起来,尤其是在听到后几句话时。
花繁甩下帕子,一脸泪痕,硬的不行来软的,寻了机会就要去扯金战蠡的衣襟,金战蠡知道她演上瘾了,不住地给她使眼色,花繁却好似没看见般,可劲地往他身上攀爬,这时赵庆绪笑着开口:“花繁姑娘既然来了赵府,就是我赵府的客人,哪有吃穿用度自己掏钱的理,你缺些什么,只管去外面挑了,叫人送来府上就是,管家会按时去结算的,你只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放心买!”
金战蠡想阻拦,赵庆绪摇摇头表示作罢,花繁喜出望外,欢呼着道了声谢,转身就雀跃着跑了出去。
嗯,她要可劲的花!
金战蠡给莫离一个眼神,莫离会意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看着小姐。”他一溜烟也跑了个没影。
赵庆绪大笑着夸了几句花繁活泼,继续同他下棋。
数日后。
清晨巷道只有寥寥人烟,往日里客人络绎不绝的商户都闭门谢客,早市的摊子也少了十之七八,接连几日城中兵马调动频繁,连普通百姓都感觉出了城内要有大事发生。
符飞胜随意屯了些瓜果蔬菜和肉禽,拎了筐子就迅速往家走,陈铭穿好衣服正往外走,叮嘱她这两日好好待在家里,等听到消息再行动便出了门。
温续扬看着手里的密报,伏在案上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赵庆绪的忠心,这样一个肝胆磊落之人,若非对赵家恨之入骨,又有一腔抱负,是不会向他投诚的。现在北原皇帝在大肆征兵,听闻赵庆绪在阻雪关苦苦支撑,他如何能不动恻隐之心?况且阻雪关于他而言重如心脉,他是万不能舍弃的。如今他手中兵马,拿下宁都把控禁军已是十拿九稳,在这之际调动两万人马支援阻雪关并不是难事,这样做也是以免寒了忠臣的心啊!
一众家臣和亲信将领坐在下首,知道王爷已是下了决心,阻雪关咽喉重地,当然要保,但是赵庆绪在这个时候要人,很难让人怀疑不是别有用心,若他并非真心投诚,得了兵马后反去救援赵太后一党,那他们岂非肉包子打狗?一众人坚决劝阻,纷纷跪了下来。
成定方正带着陈铭等人入府,前去书房的路上,他道:“我手中握着京畿重兵,事变之时人员调动有麾下十个统兵按部就班负责,是出不了岔子,可我就怕这个时候离开会出什么意外。”
陈铭负手走在他身后,道:“大都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赵庆绪成功守护阻雪关,击退北原大军,势必会取代昌宁候,成为王爷的心腹重将,到时王爷大业既定,又有无数人臣涌起,那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宁都被王爷大军包围,宫城早已是瓮中之鳖,您留在上京一如既往地控制京畿治安,于王爷兴建大业根本无突出助益,事后,是从龙之臣,却未必有从龙之功。如今,王爷的亲信皆反对增兵赵庆绪,若您在这时候挺身而出为王爷解决问题,其效果会如何,您想不到吗?到时候,稳保阻雪关,使王爷无后顾之忧的大功也可就是您的了!”
一旁薛谚闻言,对他露出赞赏目光,这个年轻人足智多谋,来了舅舅身边不过一段时日,就给他解决了诸多难题,可见是个能人,先时是他多想了,他帮腔道:“是啊,舅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如今王爷身边除了您,再没有一个人更适合前往阻雪关顶替赵庆绪了,您可千万不能犹豫啊!”
成定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拍了拍陈铭的肩膀,“好,本将这次就勇敢地为自己、为成家再争取一回!”他转身大步进了书房,毫不知道身后自己无比赞赏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引他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书房内,听了成定方的请求,所有人稍作思量,纷纷请求温续扬允准。
温续扬深沉幽邃的眼睛打量着桌前跪着的成定方,此人虽有勇无谋,却是十分忠心他的,如今在这个关键时刻来解他燃眉之急,也确实让他念起了旧情。既然跟随他多年的左右亲信都这般恳切相求,他若再坚持,怕是要让这些人失望于他过于宠信赵庆绪了。是以只能点了头,当即令成定方率两万大军前去替代赵庆绪镇守阻雪关,并将赵庆绪召回京师,另封大将军之衔作为安抚。
赵庆绪接到旨意的时候颇为意外,他原是费尽心机想要温续扬派兵增援,没想他竟把他调回了宁都,想想缘由,其实也不乏德化王一党的亲信作祟了。他叹了口气,年少时历尽尔虞我诈他人欺凌,本想着在军营里能过得快活些,不想现在还是要回那勾心斗角蝇营狗苟之地。成定方已经派传令兵来报大军已经抵达阻雪关外十里,他让夫人和管家打点家私行囊,自己换了铠甲前去进行交接。
漏断人初静,斜月照徘徊,金战蠡正在花园中踱步赏月,看到他一身戎装穿戴整齐,问:“将军可是要去前线?”
赵庆绪叹了口气,将缘故说了。
金战蠡一脸兴致盎然,“早听闻武岳将士雄武勇猛,士气绝然,今日兵甲交接,千军万马浩然行进,必是气势磅礴,在下不情之请,可否同将军前去一睹盛况?”
“神医享誉天下,为列国所重,岂有不可?”赵庆绪闻他此意,立即伸手相邀。
金战蠡点点头,整整衣衫,执意让他先行,随同而去。
成定方率领两万武岳将士浩然有序从阻雪关南关关隘入城的时候,赵庆绪已率亲军等候,此刻没有人注意到有近半月没有前来叫阵的北原大军正悄悄地集结人马,千万将士褪去厚重铠甲,只着单衣,持尖刀,步履轻健越过山野,在黑夜中如昆蜉般聚集在了阻雪关北关门外的山林中。
澹月流光的长街上,成定方淡淡竖手,后方军甲列队肃然站定,他驱策着骏马,带着陈铭上前去见等候在长街中央的赵庆绪。
赵庆绪手持兵符,就着月色看看这四四方方的一块东西,可笑他还没有焐热,就要给了别人,还是这个一贯和他不对付的成定方。他抬头正对上身旁金战蠡对他含笑的眸子,他无奈地耸耸肩,金战蠡道:“赵将军,我陪您过去吧,也看看这阻雪关新任守将的风采!”
“走吧!”赵庆绪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骂:“心胸狭隘不容人的小人,有个屁风采!”
成定方大笑着而来,如很多年不见的老友般跟赵庆绪叙着旧,赵庆绪心底恶寒,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金战蠡和陈铭换了个眼神,指尖飞出一粒石子,顷刻封住了他的穴道,他瞪大眼睛,才知不对,而对面成定方还未觉察出他的异样,拿着刚到手的兵符正得意观摩,迎面长剑飞来,金战蠡拔出赵庆绪的佩刀一刀斩飞了他的头颅。
两军人马大骇,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措手不及,飞出的虎符被陈铭伸出长臂接在手里,他高举呐喊:“将士们听令,赵庆绪谋杀成大都统,公然率领部将叛逃北原,快随我剿灭乱贼,为大都统报仇!”
金战蠡暗自将赵庆绪击昏,在他跌落前一手将他接住,接连大呼:“将士们,是他们先下毒手暗害赵将军,这些人是叛贼,快将他们拿下!”
两军副将率领部众离着四人数十丈距离,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一切的发生都只不过瞬间,眼看群情激奋,即将火并,两军统将死的死,伤的伤,头脑清醒之人想安抚将士情绪,却发现场面早已失控。这时躲在暗处的符飞胜连发数箭,直取两方前军副将咽喉。
听到陈铭和金战蠡高呼,又没了领将的两军引起惊乱,纷纷大呼着要为将军们报仇,两万新入关的将士在陈铭的带领下首先发动了进击,阻雪关将士不甘受辱,也抽刀反扑,两方大肆交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