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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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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汉元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赵河明,已捏紧了膝上的衫料。

赵汉元顿了顿,收住了之前的话,压下声音,唤道:“河明。”

“在。”

“父亲知道你的志向,你要洁净的身和名,你就去要。何礼儒一案,若非形势所逼,为父也不会逼你破你自己的戒。天机寺中的事,至此你不必再过问了。”

赵河明的双手,在膝上合握成拳,“河明已不配再有志向。”

“不至于这样想。”

赵汉元看向赵河明的膝间,声音平稳:“你从前是百官之伞,以后也是,你这把伞并不会因为少遮蔽了一个何礼儒,就功德尽灭。”

“不止何礼儒。”

赵河明垂下眼睑:“因这一案,我亲手给我的学生定下死罪,送她上了刑场,逼她在皮场庙前下跪。至此河明这把所谓的百官之伞,就已经被她玉霖撕碎了。”

赵汉元深看赵河明,压声道:“她算什么呀?啊?”

赵河明没有回应,赵汉元不禁加重了声音,“她不是官,她不过是欺君的罪人!”

赵河明抬头应道:“她原本是当朝法司中最好的刑名官,我不仅是她的老师,我也是他的前辈。”

“她是最好的刑名官,那你赵河明是什么?”

赵河明一时语滞。

赵汉元摇头续道:“你是没救她,她又放过你了吗?”

赵汉元向赵河明弯下身子,一手覆住他捏握在一起的双手:“你教她你的绝技虎爪书,她用来给你与司礼监的许颂年设局,至你的生死于陛下一念之间。而后委身镇抚司的那个人,数次狡脱满身死罪。她根本不遵这世上的伦理纲常,不敬人间礼法,她哪里配得上‘刑名官’一称,这样的女子,不该怜也不能怜,只能杀!”

话音落下,赵河明不发一眼,父子二人皆沉默了下来。

神像前气氛阴郁,明明是干风天,赵河明却分明闻到了一阵微腥的水汽。

赵汉元咳了一声,抬眉问赵河明道:“你想起谁了?”

赵河明并没有隐瞒,反而张口重复了一遍赵汉元的话,“不尊世上纲常,不敬人间礼法……”而后续道:“这是陛下,赐给姑母的判词。”

此话一出,赵河明才终于明白,那阵萦绕在干风里的水汽到底来自哪里。

赵汉元长叹了一口气:“为父失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

赵汉元不愿再言,侧身望向王灵官的神像,叹道:“你回府去吧。”

赵河明从蒲团上站起身,向赵汉元深揖,直身又道:“其实,也不必等开春,河道不通,陆路也未尝不可行,天机寺里的东西,能早一日运出梁京,就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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