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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张药垂下手,看着手上的黏腻,不敢看玉霖。
“如果陛下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呢?”
面前的人影沉默了一阵,方开口道:“你会撒谎吗?”
“我从来不撒谎。”
“那……”
“算了。”
他没让玉霖说下去,独自翻身上马,“我自己应付。”
很安静的一夜,直至天明时才开始下雪。
玉霖在温暖的孤灯下,看到了张药手挽尸布,打马而去的样子。
那尸布轻盈翻飞,朝天抖开,起伏之间却听不见一点声音,就像一只沉默的白色的巨蝶。
玉霖不知道,她为何用“蝴蝶”来为男子做拟,但她莫名地觉得,那一幕很美。
人活着,就是要和世间美物相挨,令之悦己。
玉霖靠在门前,静静看完了这一幕,直到那白蝶影消失于夜中,她才弯腰提起灯,转身关上了院门。
不久之后,梁京城的天,逐渐亮了起来。
仍然是文渊阁,仍然是高槛外。
雪在廊上的悬帘外下成了天地悬帘。
这一日着实很冷,但张药没有得到奉明帝的破例。
他按照规矩独自跪在槛外,双手高举捧着那件他自己的血衣,杨照月就站在他面前,拢着厚厚的手拢子。
奉明帝还没有来,杨照月咳了一声,看着漫天飞雪道:“今儿怕是要晚了。”
张药垂眼望着地上的地缝,没有回答。
今日有大朝,奉明帝御门听政,神武门前的下马碑后停满了朝京官员的马车。
杜灵若原本是午后在御前当值,但日逢大朝,司礼监事繁,恐一时人短了忙乱,杜灵若也就不敢懈怠,想着早几时辰,去值房里候着,得空还能窝炭边打个盹儿。
他没有乘车,撑伞步行而来,独自一人穿过下马碑前的车马,正要去门上查牙牌,忽听背后有人唤他。
“杜秉笔。”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张药买来要他自己命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