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玉霖告诫自己安静听训,不可反驳,索性俯身在地,闭上了眼睛。
江惠云了解玉霖,人前向她下跪,玉霖已经给出了她自己的态度,她不会争辩,但这也表示,江惠云听不到她的真话。
“回答我的话!”
江惠云抬高了声音。
面前的玉霖微微蹙眉,仍然没有开口。”
“那我帮你说。”
江惠云凝着玉霖的头顶,“你觉得我们树大根深,顷刻之间不至于死,所以就活该被你取用拿捏,去救另外一个,你眼中的无辜人。”
她说完这句话,玉霖竟然点了点头。
江惠云眼底泛出血丝,声音哽咽:“原来真的是这样……”
她长叹一声:“我不能说你有错,但这样的小浮,我不太认得清了。”
这句话刺伤了玉霖。
她自幼不识父母,这世上待她好的人不多,她也并没有过多美好而温柔的少年回忆。
但在她最不知道珍重自身,仗着年少,挥霍精力,随意饮食的那一段时光中,江惠云珍视过她。
她从前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下职之后与宋饮冰同去赵府,师生同席,清谈之间,喝一碗江惠云亲手熬的鸡汤。
她是那样一个口味挑剔的人,有的时候,甚至连御赐的席面都吃不惯,但江惠云做给她的热菜热饭是那般好,食材精挑细选,口味再三斟酌,有时忙活整整一日,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多吃一口菜,多喝一口汤,好帮她养出更好的脾胃,调理她自我戕害的身子。
真心不可辜负。
人一旦被另外一个人用心地照顾过,即便时过境迁,口腹、躯体上的记忆也不会消散。
从官场到牢狱,旁人斥玉霖一万句她也很少伤心,但江惠云一句:“这样的小浮,我不太认得清了。”却好似要颠覆她从前那些本就不多珍贵回忆。玉霖知道,她不得不与师门切割,但她舍不得江惠云。
“玉霖。”
江惠云连名带姓地唤玉霖,玉霖立时抬头。
江惠云面露疲色,眼底尽是失望,“可能在你下狱的那一段日子,我们真的伤透了你吧。”
此话一出,二人沉默相望,直至玉霖咳了一声,继而呕心呕肺,嗽得眼泪夺眶。
张悯上前扶住玉霖的胳膊,将她护在怀中,与此同时抬头对江惠云道:“江夫人,您不是最心疼她了吗?那几日她不省人事,我们想了好多法子来救她,如今她才有了些起色……”
玉霖靠在张悯怀里,终于向江惠云开了口:“是我活该。”
江惠云走近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