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1页)
谢真:“是什么阵法?”
长明:“风雨不侵,百邪莫入。手法古老,做起来费工夫,现在很少见到谁用。”
这么一讲,谢真就知道这应该不是裴心的手笔。长明又在周围看了看,远远近近,大约四十多棵树上都有着阵纹,恰好绕成一个圈:“这些都是徒手刻上去的,不用术法,只用一把小刀。”
谢真看着那些刻入树干的纹路,非但复杂,线条也十分细致。他还挺难想象牧若虚拿着把小刀,趴在树边一点点往上刻的样子。
他见过牧若虚的记忆,此时就如同回到了阿若与裴心住了数年的家一样,对他讲:“小裴以前就坐在这里,擦他的弓,做些手工活……”
他推开小屋的门,那个皮鼓就摆在进门的地方。裴心在瑶山的居处非常清净,特别是他不远处就住着恨不得把整个王府都搬来的霍清源,两相比对,更显得他起居过于简素。
但这个小屋却不同,地方不大,收拾得很干净,但到处都放得满满当当。
桌前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背有点斜,好像打的时候还不太熟练,另一把就很方正。立柜缺了一只脚,用一块发亮的青色石头垫上了,一旁搭着的罩巾上面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胖蛇。墙上挂着一张用染料在磨平的树皮上作的画,线条挥洒自如,像是一根树枝上站着一排松鼠,又像湖边挂着几条鱼干。
长明也站在他旁边看,半天道:“……很写意。这画的是什么?”
谢真指着那支最大的松鼠:“这个大概是我。”
长明:“……”
不用他继续说,他也大概猜到,剩下的四个就是他的师弟们。
这画里画的是什么,连阿若都不知道,谢真却一眼就明白了。只是,裴心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远离瑶山的林中,画了一幅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画……他也并不能了解分明。
他伸手要取下这张树皮,想了想,又放弃了。长明道:“你若想,我叫人把整座屋子搬回去。”
谢真:“……”
他心道这孩子当了王果然手笔不一样。长明尤在等他回答,谢真无奈道:“不必了,就让它待在这吧。”
他又去后间看了看,那边是阿若的住处。走到床边时,他忽有所感,腰间的海山也轻轻一颤。
他挪开阿若床上的枕头,下面赫然是一把裹着皮鞘的剑。
谢真将剑缓缓抽出,眼前呈现的是一名剑客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剑刃光泽黯淡,蛇鳞纹上干涸的血迹已经发暗。当初染血时不曾擦拭干净,致使宝剑蒙尘,或许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锋利。
他对长明道:“这柄剑,是打造射月那位师傅的遗作。他在世时最关切打出来的兵器有没有被好好对待,要是见到这场面,非得气活过来,把买这剑的揍一顿不可。”
裴心与阿若去买剑那一节,他之前只是大略说过。长明问:“这剑可有名字?”
“十年。”谢真道。
自它得名至今,也正是十年。
这十年间,阿若没有种十年的菜,裴心也没有打十年的猎。空空荡荡的小屋,已经再也等不回在里头烧饭的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