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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时，陆子昂的心情还很沉重。手中的文件袋虽然没有多重，但此刻他拿在手里，却觉得坠得慌。

他瞬间想起了许多电视剧里的，主角为了救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的血与肉。这样的设定在别人的故事里时，他只觉得伟大。可如今却发生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上……

陆子昂闭了闭眼，他甚至不太想告诉白青阳。他害怕白青阳知道自己的血有这么大的作用后，决定济世苍生。

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个自私的妖怪，和自己的爱侣携手到老。

他一个妖在医院门口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了才后知后觉往家里走。

这一下午，他目睹了许多家庭的悲欢离合。他们的确很可怜，但是陆子昂不想变成他们其中之一。

他的良心与私心做斗争，最后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母亲的技术。

等他回到公寓时，白青阳早已经下课回来了，正躺在沙发上等他做饭。

听见门开的声音，白青阳手里拿着一包薯片，蹦蹦跳跳地去迎接他，还不忘给他嘴里也塞一片：“不是只是去拿个报告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陆子昂抿着薯片，强行扯了个笑，表情看上去诡异极了。

白青阳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他伸手接过文件夹打开，“不会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吧？”

“没有。”陆子昂说。

白青阳翻开了报告，看第一页的总结，发现他并无作假。从报告上看，他的身体甚至十分地健康：“那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陆子昂关上门，拉着他进房间。

看着他关上房间门，白青阳坐在床上吓了一跳，以为他饭都不吃就要睡觉，急忙道：“好歹先吃饭啊！”

陆子昂没理他，小心将窗户床帘都拉上之后，才坐到白青阳身边，凑近了准备跟他细说。

但他才刚一坐下，白青阳就十分上道地坐进他怀里磨蹭，抱着他的腰亲了上去。

陆子昂下意识接过了这个吻，但却没有平日的兴致，只亲了一会儿就将爱人推开了。

白青阳有些奇怪，平日里，他难得主动的时候，陆子昂都会跟疯了一样，怎么这次却完全提不起兴致？

看来事情很大。

白青阳伸手摸了摸陆子昂的脸，轻声道：“怎么了？”

陆子昂咬了咬牙，还是将母亲告诉他的话都转述给了白青阳。

果不其然，白青阳的第一反应就是——原来我这么牛-逼！

他一下兴奋起来，就想从陆子昂的身上站起来。但没成功，又被拉了回去，坐了个结实。

白青阳抱着陆子昂的头，兴奋道：“那我是不是能救他们了？”

陆子昂把头蒙在他的胸口，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不准。”

白青阳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事的。上次狄轻鸿才蹭到了我一点血就痊愈了，说明用量其实并不多，说不定抽一管就足够了呢？”

“不够的。”陆子昂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万一有人发现你的血能救返祖的妖怪，那全世界妖怪都会疯掉的。”

“他们会将你囚禁起来，把你的血抽干，去做什么能牟取暴利的特效药。就像人类一样，如果某个人类的血能救癌症患者，那他的下场一定不好过。”

陆子昂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仔细一看，眼角还有泪痕。

这还是白青阳第一次看见他哭，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擦。但他越擦，泪水却更像开了闸一样流个不停。

“我想清楚了，虽然那些返祖的妖怪很可怜，但，我不能失去你。”陆子昂认真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有知情权。但是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看见他这样，白青阳哪里还舍得和他对着干？

看见一个从不落泪的妖怪为自己哭成了泪人，白青阳的心也想被人揪了一把。他没有了刚开始的那副兴奋的样子，被陆子昂感染得也有些难过。

陆子昂又捏了捏他的屁-股，提醒道：“快答应我。”

白青阳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陆子昂笑了，他用手背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抱着白青阳就往客厅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白青阳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干嘛去？”

“给你做顿大餐，奖励你。”陆子昂前倾，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将他放在了沙发上，“别吃太多薯片，待会吃不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