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页）

弟子皆松一口气，李昭明去摘了院子里的几朵木芍药、绣球花，金鱼草，水仙等等，底端用绳子扎紧，团成花束模样，放到张迁枕边。

“你们没有这个习惯吗，在我们西洲，家中有人生了病，就会像这样放一束花在他榻前，象征祝他能够早些康复的祈愿，而且多闻闻花香，心情自然也会舒畅许多。”

“原来是这样！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习惯，”裘湘念念有词，又迟疑道，“可是师弟，你摘的花太乱，搭起来也没有美感，等张师兄醒了，看到真的不会觉得更难受吗？”

李昭明：“？”

裘湘掌心合起：“这样吧，我每日去摘新鲜的，搭配成最好看的放在张师兄面前，”

李昭明：“不是，我搭的哪里不好了？粉花红花配绿叶，生机盎然，很有活力欢快感好不好，张迁师兄之前还夸过我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裘湘：“你审美好奇怪哦，这就是很丑啊，祝师弟，朝师弟，你们也觉得很丑对不对……”

李儒受不了了，丢了两个噤声咒，一手一个，把两人提溜丢到屋外。

屋中只余下几个往日沉默的弟子与黎盏，今年弟子成绩平平，共六人进入前五十八人中的第二试。

张迁伤重后，只剩下本就在金丹后期，也是从一开始就被托付最多希望的廖子晋有夺魁机会。

李儒眼神撇过段青玄与黎盏，最后停在廖子晋身上。

“就算柳启出手过重，但确实没有违背夺人命的规矩，何况如今我们在繁城，真出了事，柳家也会保他。第二试开始是真正的擂台对决，抽签结果已出……第一轮，就是廖子晋对上柳启。”

李儒问他二人：“你们与柳启在试炼场中碰面，觉得他实力如何？”

段青玄话语简练：“雏凤清声。”

黎盏回忆柳启出手，答道：“身手敏捷，出招果断，尤其那套柳家家传步法“循踪步”，来去无影踪，最擅于寻到敌人弱点，只要反应稍慢一瞬，便会被他精准击破，链刃本是笨重武器，配合步法大开大合，刃弧诡谲，反而成了助力。”

“不错，”李儒对廖子晋道，“他身位以‘快’字闻名，那剑就要出得比他更快，更准，只要能在最初用强剑压制他的爆发，便能逼得步法错乱，不攻自破。”

半晌，又补一句：“柳启此人，行事凶戾残忍，倘若在场中自觉气力不足，不用逞强，我常华剑宗弟子没必要在此处无谓损折。”

廖子晋定定看着他：“李师兄，你变了。”

所有修者都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输不可怕，甘愿认输才最可怕。

未战先怯，在初窥门径之期，必道心有损，哪怕侥幸活下来，这一战也会如无形的囚锁，一辈子将他困囿在原地，再无突破之机。

“你从前对段青玄时，输一次，就下一次接着打，倒下了，就重新撑着剑起来，无论输了多少次，你都毫不在意，大不了修行了新招式从头再来。你明明该是最明白习剑追求的人，我也敬仰你的桀骜与不屈，不想段青玄死了，你反倒变了模样！”

往常提到段青玄，李儒必会恼羞成怒，大概今日也看在张迁几分面子上，没有立刻爆发，嗓中隐哑：“段青玄什么水平，跟我不过五五开，你跟柳启打，你觉得自己比他强多少？”

黎盏幽幽地想：“我觉得段青玄当时可能只是把你当做来指教的同门，不想伤人，还顺便替你喂招……”

廖子晋呵声，拂袖而去：“李师兄话里话外，倒是没少瞧不起我。我与柳启同在金丹，有何可惧？等后日比试开始，我自会为张迁报仇。”

李儒同样怒道：“你四十三年前入宗，家中母亲尚在，你不顾亲人想要这条命损在一个傻*身上，好，好，我懒得拦你，你爱送死就送死，你的死讯我让宗门带给你那白发苍苍的娘，让她知道自己养了一个迫不及待想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