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页)
萧洛陵教他的是,对朋友要友好亲切,而不是教他成为孤家寡人。
萧洛陵有种自掘坟墓的懊悔。
他并不排斥萧念暄亲近绪芳初,却担忧有朝一日,他对生母的渴望,终究让他会盼望着回到母亲的身边去,抛弃与他曾相依为命的自己。
而现在,崽子对母亲天然的好感,就是令他的处境最是危险的因素。
他没说话。
绪芳初也不敢冒犯,斟酌着回:“臣只是太医署的一名医官,位卑言轻,何敢与殿下为友?殿下折煞臣下了。”
萧念暄怔住了,回头看向阿耶,不知该怎么处理。
萧洛陵淡声道:“他喜欢你罢了,你今日危难之时,不也想的是向他求救么。”
绪芳初的胸口砰砰地跳,屏息听完,暗忖自己何德何能啊!
萧洛陵垂目看椅上懵懂不解的萧念暄,解释了今日绪芳初欲向其求助的经过。
听得小太子一愣一愣的,眼也不眨。
言毕,天子缓缓抬手,在萧念暄的发顶上一拂而过:“阿耶问你,如果阿耶今日不在,她求助望舒殿,你会帮她么?”
绪芳初震惊莫名地看向天子。
萧念暄不假思索:“会!”
他的答案清亮而真挚。
绪芳初更是骇吸口气,作声不得。
这父子俩是在打哑谜,还是唱大戏呢?她只是区区一介医官,机缘巧合施了一回针术,居然就如此深受这两父子信赖?
绪芳初完全不敢应声。
萧洛陵缓笑着又抚了抚萧念暄的发顶,笑意和煦地问:“为何?”
萧念暄举起了胳膊,踊跃发言:“阿耶说过,不能让别人欺负我的袍……朋友!”
原话是“袍泽”一词,是南下征讨岭南节度使时说过的,萧念暄记得很深刻,只唯独“袍泽”一词他不太能记得了,经阿耶提醒,换成了“朋友”。
“很好,”萧洛陵不无纵容地温笑,“对你的朋友保证吧。”
绪芳初大惊失色,忙躬身行礼,“陛下!这,这只怕不可!”
“朕总有不在的时候。”
萧洛陵语气偏沉,肃然,不容抗命。
“你很聪明,你的靠山也选得很好,念在你救治太子,兼替朕按摩舒缓病状的份上,朕也同意了。日后有此靠山,于禁庭行走,也无需再看任何人脸色。朕答应,护了你就是。”
绪芳初的脑子一时叮的一声,忽意识到一事。
朱嬷嬷今日所行之举,实在大有不轨、僭越,陛下念在朱嬷嬷曾是陇右出身的老人的份上,对她的过失必然会轻拿轻纵,今日说这么一番话,实则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