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朱嬷嬷不敢说半个不是,不断颤抖的双唇蠕动着,欲言又止,终究一个字音也没发出。
萧洛陵松手负于身后:“朕考虑过了,的确,只有朕的枕边之人才能算是此间真正的主人,也许只有她会尽心维持这偌大的一个家。朕总是要走正路的。嬷嬷的担忧与好意,朕心领了。此次,幸尚未酿造恶果,你,便向遭逢变故险些因你而无法下台的绪四娘子,告罪吧!”
说完,他的手指不容置喙地落向了椅中的绪芳初。
绪芳初悚然,方知原来新君一开始便将她安置在椅上便是等这一刻。
朱嬷嬷也不敢再有丝毫辩解,含着两泡老泪,伶俜可怜地朝前一跪,声泪俱下地告饶:“娘子!老奴是猪油蒙了心,竟干出这般荒唐下作的事情来,僭越了法度,玷辱了娘子清誉,求娘子你饶恕……”
萧洛陵没再理会。
显然是将问题丢给了她。
绪芳初咬了下唇肉,不甘心地望向那道灯光里被拉长了,尤为峻拔高峙的背影。
罢了,人家毕竟是陇右跟来的嬷嬷,说不准在陇右军里还有不小的声望,人能屈尊下跪,绪芳初不是不依不饶非要置人于死的人,她便起身,假假一笑。
“嬷嬷是考虑不周,我也有处事不当的地方。我那拳脚硬,今日不留神磕了您老了,真是对不住。嬷嬷还查么,如若不查的话,下官得赶回灵枢斋温书了。”
朱嬷嬷自是说不敢。
萧洛陵放了她去。
朱嬷嬷走了,绪芳初也跟着要离。
天子冷凉的沉嗓自身后传来。
“绪医官这便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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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初:[白眼]
绪芳初收住蠢蠢欲动的脚尖,局促地回眸。
他在那团琉璃灯笼罩下的浩瀚银辉里立着,甩鞭赶回大明宫酿起的燥意不知为何一直未退。
萧洛陵烦乱地伸手,彻底扯皱了本就不大规整的海水纹理的襟口,胸腹间陈年旧创如盘踞的凶恶的蛇,伴随襟口的皱松露出了一角令人胆寒的锋芒轮廓。
面对她的惊怔与不耐,萧洛陵莫名地更烦闷了,皱眉向她走了过去:“朕问你。朱氏的揣测,可是真?”
绪芳初讶异,觳觫看向他:“陛下,您不是说不论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么?”
“是不重要,”他大概知道这种出尔反尔的嘴脸很讨厌,借由一道冷哼掩饰了过去,堂堂天子耍起了无赖,“只不过朕想知道。你实话实说,不得隐瞒。”
绪芳初咬牙,这寝殿确乎是比外间热些,她的鬓角又微微沁出了湿露。
她的态度仍然是恭恭敬敬的,但已隐隐含了不悦:“臣……没有。”
要她说,她能说什么?当着天子的面,承认她这个人早在外头就与人有染,还生了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