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念暄。
他原本的名字不叫念暄,而是念萱。萱者,萱堂也。
萧洛陵为孩儿起的名字,寄予了孩儿对母亲的思念之意,可是两年多了,她始终未再出现,云州山脚他等了很久,那里再无关于她的一点儿消息。
也许她抛夫弃子,如今已经另有了天伦。
他不怪她舍弃自己,但他无法不恨她,竟能做到对嗷嗷待哺的孩子不闻不问狠心至厮!
每次萧念暄泪眼汪汪地要着娘亲,萧洛陵只有将孩子抱得紧些,给他足以避去风雨的安全与温暖。
但萧洛陵也明白,任何人的爱都代替不了母亲的爱,他从小父母双亡,颠沛流离,没想到他的孩子,也继承了他的苦命,出生没多久便没了母亲,可恨!
即位之后,为太子定名,他将孩儿名字改成了“念暄”。
萧洛陵又惊又痛,他很少在孩子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可看着凄凄惨惨的孩子,他无法不告诉他:“新朝初立不过数月,阿耶在太极殿有不少政务要理,今晚还要过去,你乖些,听话,不要再去想你娘,我同你说过,她很可能是不会回来了的。”
念暄睁着核桃大眼,一眨一眨的,每一眨都从眼眶里推出一丝晶莹剔透的水光。
他坐在床榻上,看着阿耶近在咫尺的脸孔,见阿耶要走,急了扑过来:“不要,阿耶陪我,陪陪我。”
他死命撒娇,不放萧洛陵走,哼哼唧唧,手段百出,一会儿对阿耶的怀抱蹭来蹭去,一会儿抽噎哭泣,颤颤抖抖地说自己害怕一个人过夜。
萧洛陵对他母亲的手段是有所领教的,至于对他,也一样一筹莫展,一臂轻轻将孩儿的臀托起,萧念暄便乖巧娴熟地用双手扒住阿耶的脖颈,软趴趴地困在阿耶怀里。
萧洛陵将他从榻上抱起来,带他往外走,神情沧桑无奈至极。
“你无母,我无妻,一对难爹难儿,合该相互扶持,你却要来为难我……”
萧洛陵连打天下时都背着襁褓里的孩子,父子俩素日相依为命,身如飘萍,狼烟之中出生入死,一刻不曾分离。
也许正是因此,萧念暄对他的依赖之情比任何孩子都重。
黄袍加身以后,萧洛陵登上丹陛,改国号为靖,掖庭无人,加之国事冗繁,他往往就歇在太极殿中,孩儿离不开他,萧洛陵也离不开孩儿,只好将年仅三岁的萧念暄安置在近旁。
太极殿左右两侧都设有偏殿,一侧名为羲和,一侧名为望舒,宫室间步行不过数百步便可互达,这也方便他来得及照应儿子的突发状况。
“阿耶,暄儿想听你讲故事。”
小儿得寸进尺,趴在他颈边,呼吸温热地说道。
萧洛陵无奈,手掌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臀,低声说:“好,阿耶为你讲故事,今天讲一个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你听完就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