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页)
体内的蛊虫,在这一刻,不再是沉寂,而是发出一种低低的、近乎欢愉的共鸣!它们像是在应和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蓝云翎收回手,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夜空,里面仿佛有星辰在缓慢旋转、坠落。
“回去吧。”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道,转身,率先向水榭外走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阳光在他素白的袍子上镀了一层金边,却驱不散那股萦绕在他周身、愈发浓重的清冷与神秘。
肩头那被他指尖拂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以及……那奇异战栗的余韵。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我早已没有了回头的路。
从被他种下蛊虫的那一刻起,从我在祭坛上意志崩碎的那一刻起,从我跪伏在地口称“属下”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只是,他方才那话,那眼神,那触碰……
心底那片死寂的冰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漾开的,不再是麻木的涟漪。
而是一种隐隐的、对未知前路的……
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
微弱的悸动。
我抬起头,望着湛蓝如洗的雪后晴空,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然后,迈开脚步,跟上了前方那个已然融入雪光中的、清冷决绝的身影。
雪地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像命运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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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了又冻,在督军府的青石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冰壳,踩上去发出清脆又危险的碎裂声。年关的喧嚣如同退潮般远去,留下一个更加沉寂、也更加紧绷的正月。府里张挂的红绸彩灯还未撤去,却在连日阴霾的天色下,显出一种褪色的、格格不入的寥落。
我跟在蓝云翎身边,沉默地履行着“影子”的职责。那日雪后水榭边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和触碰,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只留下更深的、令人不安的寂静。他待我依旧,清冷,疏离,却又在那些细微的肢体接触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他查验我体内蛊虫状况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不再是隔着衣料探脉,而是需要我褪去上身衣衫,露出瘦削的、遍布着淡去青痕的胸膛和脊背。他的指尖带着一贯的冰凉,按在我的皮肤上,顺着经络缓缓游走,感知着那些蛰伏“房客”的每一次细微悸动。
起初,我还会因这赤裸的接触而本能地绷紧肌肉。但次数多了,便也渐渐麻木。只是在他指尖划过心口附近,或是停留在小腹丹田处时,体内那些蛊虫会传来一种异样的、不同于以往的温顺波动,像是被安抚,又像是……被唤醒。连带着我自己的呼吸,也会不由自主地放缓,变得深长。
他看得极仔细,冰封的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计算般的光芒,仿佛在确认某种进度。有时,他会让我服用一些新的、气味更加古怪的汤药,或是将某些研磨好的、带着奇异光泽的药粉,混入我日常的饮食中。
我一一照做,不问缘由。身体的状况似乎在这种“调理”下,发生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畏寒的毛病减轻了许多,甚至在这呵气成冰的天气里,也只穿着单薄的夹袄。精力也好了些,不再像从前那样轻易感到疲惫。但与此同时,一种陌生的、隐隐的燥热感,开始时不时地从丹田处升起,如同暗燃的炭火,不剧烈,却持续地灼烤着四肢百骸。
这一夜,月晦星暗,北风刮得尤其凄厉。蓝云翎并未在书房处理公务,而是将我带到了他那间从不允许外人踏入的、充斥着各种蛊虫与药材的密室。
密室深藏在地下,空气阴冷而干燥,弥漫着浓烈到令人头晕的混合气味。四壁的架子上摆满了形态各异的陶罐、玉瓶,有些里面还传来细微的窸窣爬行声。正中央,是一个用整块黑曜石雕成的、表面光滑如镜的方台。
他示意我脱下上衣,躺到那冰冷的石台上去。
石台的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衫,激得我皮肤起了一层栗。我依言躺下,冰冷的石面贴着脊背,与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点燃了石台四周摆放的七盏青铜油灯,灯油燃烧,散发出一种清冽又带着腥气的异香。随即,他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色泽暗红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并非活物,而是一小撮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闪烁着珍珠般柔和光泽的……粘稠液体。
“这是‘血蠊髓’,”他站在石台边,垂眸看着那盒中之物,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源自苗疆圣地千年血蠊母体,能融于精血,重塑生机。”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赤裸的胸膛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冰冷或审视,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
“过程会有些许不适,”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忍着。”
话音未落,他已用一柄纤薄的玉刀,蘸取了那“血蠊髓”,俯下身来。
冰凉的玉刀尖端,轻轻点在了我的心口。
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那一点猛地刺入!不是剧痛,而是一种极其尖锐、极其深沉的酸麻胀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蜷缩,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石台上。
他的指尖紧随而至,按在了玉刀点落的位置。那股力量并非蛮力,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性,引导着那“血蠊髓”所化的冰寒气流,强行注入我的血脉,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向着四肢百骸,尤其是向着小腹丹田处,疯狂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