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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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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柏宜还是不回答池却的话,一瞬间突然真的很想逃出逼仄的车厢。

外面就是阿勒泰,是他十七岁就为自己选好的自留地,他无法迁怒阿勒泰。

齐柏宜沉默着,伸手把车窗按了下来,带着青草味道的风倒灌进来,把齐柏宜额头前的头发吹得歪七扭八。

池却看了齐柏宜一眼,左手又按着按钮把车窗摇上去。

“会受凉,先不开了,好不好。”池却说,然后顿了下,很轻地说,“我真的不记得,对不起。”

禾木距离池却要带他去的诊所有些距离,齐柏宜在池却的越野车上睡了一场长觉,做了很多场梦,梦里全是黑色的背景,和一些颜色暗淡看不清脸的人。

齐柏宜十七岁的时候,池却已经成年了,他留了一级,才和齐柏宜在同一个班。

他们并排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后面就是黑板报,地上随意放着几个没什么气的篮球,书太多了,都堆在脚边。

那年的夏天是不正常的高温,空调打到22度,风口正对着齐柏宜吹,他拿了池却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身后的板报上画了一颗很大的树。

齐柏宜字写得很好看,宣传委员要齐柏宜在黑板报上写字,齐柏宜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垫脚,池却就转过来看他。

“池却,你说我要写什么,”齐柏宜问池却,“配这么大一棵树。”

高三很辛苦,池却大约也是大脑转得有点累,声音拖长了,不太常见地放松。

“你把你的作文抄上去就很好。”池却拿起齐柏宜桌上放着的作文卷,有几行被红笔画了波浪。

——这个时候,我的灵魂应该出窍,去哪里都可以,只要遥远——不过我可能只能飘在上海街头、水井底下,但我更希望是埋于阿勒泰的雪粒中间、疣枝桦下垂的孤独的树枝里头。

这篇作文没有得奖,但齐柏宜回来拿给语文老师看,老师说写得还不错,没有得奖,问题只是立意不够积极。

“嗤——”齐柏宜笑了声,从椅子上跳下来,又坐回池却旁边,桌上是刚从前面传下来的数学试卷。

齐柏宜说:“哪里好,铜奖都没有。”

池却手指按在卷子上说:“我觉得挺好的。”

齐柏宜那时候年少无知,还处于和池却称兄道弟的阶段,他把下巴磕在池却肩膀上,说:“那你什么时候请我去阿勒泰玩儿?”

“高考完。”池却也没躲,任由齐柏宜靠着,过了两秒,耳朵开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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