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
看在她才夸过自己的份上,虞锦绣决定不与她计较,于是她岔开了话题:“那个,你刚刚说没想到我会被纸人吸引来是什么意思?这个纸人是不是还有别的作用?”
“我在纸人上留过一道咒,若遇难处,诚心求解,就会心有所感寻到纸人。”沈唯道,“本来是作为后手留给你爷爷用的,没想到被你找见了。”
那是下龙潭之前,她本来也没想着留,毕竟虞家会找到她的只有虞岱岳,而虞岱岳想找她,总归有法子能找到,但不知为何,她当时忽然就起心动念,留下了这张纸人,现在看来,倒像是特意留给虞锦绣的。
但是虞锦绣找她的事由又当她有几分哭笑不得。
她约莫能猜到那位元帅这么做的理由。
诡域四散开后不久,她还没回到火车边上,就远远看见一队士兵出现在了铁轨上,且是直冲这个方向而来,显然是得了信。她本想着先消去诡域对乘客们的影响,再编一段合理的记忆填补进去,所以没有发信,人来的这么快,显然是贺崇那边的手笔。
既然贺崇能联系上元帅,那向他透露龙脉的存在也不稀奇。左右他想毁掉龙脉,有能借他人之手而不自己背上因果的办法,他当然不会放过。
过去她与龙脉、七门强势时,贺崇便总用这样的法子遮掩自己的行踪,拿凡人做自己的挡箭牌,以防被她寻见。
如今就算势头在他,他也依旧改不了这股做派,能亲自到龙潭下去见她也不过是以为能再次将她重伤,叫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败而无能为力,一发现不成就又藏了起来。
但就算他寻到了元帅给虞岱岳施压,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虽然虞岱岳符画的一般,阵法也不怎么通,但再怎么说,他是她的学生,应对一个凡人的元帅,实在是绰绰有余。
“好了,虞锦绣,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把纸人烧掉吧。”沈唯道,“这纸人被你点了睛,旁人也用不了,你爷爷不希望你搅进这些事情里,把它烧了,也算是不辜负你对你爷爷的一片孝心。”说完,纸人就轻飘飘地倒下,躺在了她的手心里。
“等等!”虞锦绣没由来地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有事。”
于是纸人又立了起来:“你说。”
虞锦绣问她:“是不是我拿着这个纸人,你就随时可以听见我说话?”
“差不多吧。”纸人说。
“那好。”虞锦绣捧着纸人坐到了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不烧,我话还没说完呢。虞知,我刚刚听你说你要把自己镇在龙脉下,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虞知,你不该这样想。如今是新社会了,没有皇帝了,你应该接受这个时代,而不是想着搞复辟。我们学习民主科学,就是为了不让封建统治再回到这片土地上。”
沈唯有些莫名:“我什么时候说要复辟王朝了?”
“你是没说,可你想这样做。龙脉是帝王之气,它现在半死不活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龙脉式微,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新生的龙脉,那不也意味着不会再出现帝王。”
沈唯不知道该回她什么好。
但虞锦绣的反应也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担心七门知道天神的存在后会被引诱蛊惑,所以一直不曾向七门言明龙脉的真相,直到那天在万国饭店里,因为美人笼怨……贺滢提起“召回诸神”,她才在限制了两人不能向第三者宣之于口的情况下,说给虞岱岳和霍承勉两人听。
现在想来,贺滢应是故意提到“召回诸神”四个字,至于这么做的缘由……对神的信仰就如盲人过桥,不知脚下是万丈深渊时如履平地,万事无碍,可一旦知道了,心绪再难平复,到最后越走越不稳,一步踏错,再无回还。她该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将天神的存在传于七门。只是没能成功,被她掐断了苗头。
她不细说,七门便只有模糊的概念。过去两千年,有她盯着,也有家族传承的思想一代传一代,才算是顺利延续下来。
可她闭关大梦三十年,沧桑巨变。
虞锦绣这样的想法断不会是七门中的个例。
沈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那一边,虞锦绣见纸人一直不出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虞知,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我是认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
“我听见了。”沈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朦胧,“虞锦绣,你帮我一个忙。”
虞锦绣顿时精神一震。
这算不算是她的劝说起效了?
这种时候就该趁热打铁,虞锦绣连忙应声:“什么忙?你说。”
“你把纸人贴身带着,它能护住周全,也能保证别人注意不到你。然后,你去元帅府找虞岱岳,至于其他的,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说。”
俪影侠踪
虞锦绣听虞知这样说,顿时便联想到了那些每期在报纸上连载的小说。
博人眼球的新闻并非时时有,没什么大消息的时候,报社的总编就拿小说来卖销量,《余江日报》也不例外,不仅养着几个常合作的写手,也接受大众投稿,有时没稿子,也会拿一些海外的作品来翻译,大多是侦探小说。
这些在她的同学间也有热度。
虞长生和林雪芝自小送她去的就是洋人教会办的学,一座女校,管得也严,一向不许她们看这些“风流低俗”“不堪入目”的东西,学校里订的报,放在阅览室里,也是抽走了这些板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