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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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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哥哥问他:你真的珍惜过什么吗?

游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珍惜的东西全都没了。

他是个极度恋旧的人,让他割舍掉什么是很难的。

比如窗外那棵红枫,比如红枫下的小木牌,比如木牌下的坟墓。

红枫是他们刚搬到乾江别院的那一年,哥哥从老家院里移栽过来的。

为什么要费劲巴力地去挪一棵树呢?

因为那棵树上记录着他的成长。

他每过一个生日,哥哥都让他贴着树站好,用白色颜料齐头在树上画一道杠。

他长大了,树也成斑马了。

树下的墓里埋的也不是活物,而是一条被子。

他小时候盖的,按现在的说法应该叫阿贝贝。

游弋小时候过得并不精致。

反而是个标准的老式小孩儿。

用大人的碗筷吃饭,身上穿的是集市上十块钱两条的背心,脚上套着用旧衣服改的虎头袜。

他全身上下所有家当加在一起,最贵的就是那条毛巾被。

大夏天里,他热出满身痱子,又长湿疹,躺在葛席铺的炕上,身上被虫子咬得没一块平整肉。

这在他们那个地方并不算艰苦。

每个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个年代,没人把孩子当宝贝。

一家生五六七八个,越穷生得越多。

父母要下地种田或进城卖货,没空带孩子,就让小孩儿带小孩儿。

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

碰上稳重的孩子还好。

有那种调皮捣蛋没通人事的,几个孩子在家里把最小的新生儿当玩具,跟甩玩偶一样抓着婴儿的双手双脚转圈玩大风车,等爸妈回来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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